第93节(2 / 2)

乱世宏图 酒徒 3614 字 2023-11-09

gu903();而落魄公子,心中最放不下的,恐怕就是昔日那种前呼后拥的滋味。李有德自问早已洞彻人心,故而在酒宴间,使出了全部伺候人本事,带领家族中的翘楚,不停地敬酒,恭维,马屁滚滚,将两位赵统领,都捧得飘飘欲仙。

然而飘飘欲仙归飘飘欲仙,关于用货物顶军粮的事情,两位赵统领却都将嘴巴闭得严严实实。即便李有德命人借着鉴赏的名义,向他们手里硬塞了宝石珠翠之类,二人也只是粗略把玩了一下,就又被鉴赏物放回了桌面上,目光一点儿都不多做流连。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根本不拿些许珠宝当一回事儿!”李有德心中好生佩服,忍不住悄悄点头。

然而他却坚信,天下不可能有拒绝收受贿赂之人。自己碰壁的原因,只是贿赂不够份量,或者不能投其所好而已。举着酒杯偷偷观察了一会儿,想到两位贵客的年龄,忽然灵机一动,站起身,笑着说道:“两位统领在山中跟着呼延大当家,想必是逍遥快活得很。但是山外,却也有山外的好处。别的方面小老儿不敢夸口,咱们燕赵旧地,可是自古以来就出美人儿。”

“真的?”赵元朗精神大振,眼睛里瞬间冒出了两道炙热的光芒。“我还以为,燕赵自古只出荆轲、高渐离之类的豪杰呢!”

“英雄豪杰身边,怎么能缺了美人儿相伴。不瞒您说,传闻中的罗敷,便出自此处。还有红拂、红线,亦曾经在附近留有遗迹!”李有德想都不想,笑着给出一个个实例。

这些实例,都是些江湖传闻,历史上未必曾经有过真人。然而越是这样,对读过书的公子哥来说,可能就越具吸引力。听到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非但赵元朗满眼桃花,始终淡然自若的“赵光义”,也开始目醉神迷,“真的,有空一定去城里见识一番。唉,山中什么都好,就是,就是太缺女人了。再这样下去,看到只母猴子,在大伙眼里都是倾国倾城的绝色!”

第七章尘缘(八)

“哈哈哈……”话音刚落,满座哄然。谁也未曾想到,一晚上寡言少语的“赵光义”不开口则已,开口就一鸣惊人。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只要是正常男人,吃饱喝足之外,就少不得会想女人。而好人家的女儿,谁肯嫁给山里头的土匪?不幸被抢到土匪窝里头的女人,又有几个能活得长?成千上万大男人蹲在山里头,除了训练与吃饭之外,什么都干不了,怎地可能不憋得厉害?冷不防有个女人在他们面前出现,恐怕大伙立刻就会“嗷嗷”大叫着围拢上去,恨不能立刻抱入房中据为己有,哪里还会在乎什么长相不长相?

笑过之后,接下来宾主之间的气氛就立刻变融洽了许多。山里缺女人,但李家寨不缺。非但不缺,李有德父子叔侄为了撑场面,还学着传闻中的豪门,特地买了十几名歌姬养在了家里。平素非重要场合不用,关键时刻只要一拉出来,保证能让宾客们对李家寨的实力刮目相看。

带着七分讨好,三分炫耀的念头,李有德朝左右吩咐了几句,命人去领歌姬来向贵客献艺。不多时,一队身披薄纱的妙龄少女鱼贯而入。先是朝堂上盈盈下拜,随即,在乐师的伴奏下,载歌载舞。

这道“硬菜”,果然很对赵元朗的脾气。第一支曲子未尽,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一名丰胸细腰的歌姬个吸引了过去,无论对方走到哪里,眼睛都紧追不舍。偶尔在李有德的恭维下吃上一口菜肴,也是味同嚼蜡。

然而另外一个小赵统领,就比赵元朗难伺候得多。只是粗略扫了几眼,便对歌姬们失去了兴趣。此后无论对方如何展露柳腰雪肤,歌喉如何婉转妩媚,都丝毫不为所动。

“这小赵统领,眼界还挺高!他不会是没经历过这种场合,脸嫩抹不开面子吧?”眼看着众歌姬们已经使出了全身解术,却依旧没有收到预期的奇效,李有德皱了皱眉,偷眼将“赵光义”反复打量。

八尺半的个头儿,匀称的身材,干净的面孔,外加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这模样,根本不可能是出身于普通小门小户。而殷实的家庭,像此人这种年龄的男子即便没有成亲,也早就与贴身丫鬟对着偷偷买来的春宫图揣摩男女之事了,怎么可能抹不开面子欣赏几段歌舞?况且他自己也曾经说过,山中最缺的就是女人。如今有这么多只穿一件薄纱蔽体的美女在面前扭腰弄胯,数月未尝“荤腥”的他,为何又会视而不见?

正百思不解间,那赵元朗却忽然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摇着头道:“哈——!累了,累了!李寨主,多谢你的盛情款待。我们兄弟明早还得赶回去向孟军师汇报,就不再过多叨扰了。麻烦您给安排个住处,我们兄弟俩也好养精蓄锐一番!”

“这,这菜都没上齐呢,赵统领何必如此心急?”李有德激灵灵打了个哆嗦,赶紧将目光从“赵光义”身上收回来,干笑着拱手。

“是啊,是啊,入夜尚早,赵统领何必急着去休息。来,来,来,大伙敬两位赵统领,饮盛!”

“饮盛!”

“我们先干为敬,两位……”

其他李家精英也纷纷端起了酒盏,替自家寨主招呼客人。

盛情难却,赵元朗和“赵光义”两兄弟,只好又坐正了身体,与大伙继续举杯畅饮。李有德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偷偷向下面使了个眼色。众歌姬训练有素,立即停止了扭动,纷纷走上前,坐在两位客人和众位精英身边帮忙斟酒布菜。

赵元朗度顿时又来了精神,搂起先前自己看好的那位歌姬,一边上下其手,一边跟大伙谈笑炎炎,无论荤素,都应对得轻车熟路。很显然,在走上绿林道之前,此人是个如假包换的风流公子。

与他一道来李家寨的“赵光义”,却再度将席间众人弄了个满头雾水。只见他被今晚最为美艳的两名歌姬夹在了中间,却依旧面色冰冷。有人上前敬酒,只是小小地抿上一抿;有人故意拿荤段子逗他,他也是微微一笑,便再度神色如常。还有人故意想试探他的定力,煽动歌姬轮流用嘴巴含了酒水相喂,他也是浅浅尝上一口,便将送上门的朱唇推开,根本不在乎歌姬眼睛里流动的秋波。

这下,李有德愈发感觉困惑了。趁着赵元朗起身如厕的功夫,偷偷追了上去,低声试探:“赵统领,今晚酒菜可否要得?属下观另外一位……”

“吃过山珍海味的,谁还吃得下荠菜萝卜?!”赵元朗明显喝得已经有些高了,转过头,用力拍打李有德的肩膀,“你手中这些庸脂俗粉啊,糊弄我还凑合。往我家兄弟面年前摆,根本就是玷污人的眼睛!”

“啊?居然是这样!”李有德大吃一惊,愈发觉得“小赵统领”的出身神秘莫测。手里那队歌姬,在他看来已经算得上人间绝色。谁料别人看了第一眼之后,却连第二眼的兴趣都没有。

那赵元朗唯恐他还不够迷糊,又在手掌心处微微用了些力,压低了声音,快速补充,“看见他那支舍不得放远的钢鞭了没?他若是寻常之辈,呼延大当家怎么会将压箱底绝技倾囊相授?实话跟你说吧,我即便再有心帮你,顶多也就是告诉你山里最缺的几样物资,偶尔在价钱和份量上马虎一些。可如果你讨好了那位,甭说总量减半,就是帮你全抹了去,也不过是动动嘴巴的事情!”

“啊!多谢,多谢赵统领指点!”李有德终于恍然大悟,冲着赵元朗长揖及地。赵元朗这次却没有立刻避开,而是心安理得地受了他一拜,随即留下一个神秘的笑容,转过头,摇摇晃晃直奔五谷轮回之所。

他一泡尿撒得无比痛快,等在远处的李有德,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野火烧得六神无主。不用说将被太行山群匪勒索的那两万两千石粮食全都省下,即便能省下三成,李家寨后半年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而若是能省下五成以上,李家寨就除了保持目前的实力之外,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用不了五年,再面对呼延大当家的“借粮”要求时,就有了讨价还价的底气!

可想要省下这三成到五成的粮食,又谈何容易?送金银珠玉,古玩字画,人家赵元朗已经拒绝过了,山里头最不缺的就是这东西。直接送铜钱,却不知道要多少才能填满两位赵统领的好胃口。送女人倒是不错的主意,偏偏小赵统领眼光甚高,今晚歌姬一个都没看上。而李家寨连县城都不是,这黑灯瞎火的,让人到哪去找绝世美女?

“寨主,喝得差不多了,二叔问您,等会要不要提前把歌姬送到客人的房间里头去?!”正愁得连牙龈都开始疼的时候,他的侄儿李顺又凑上前,低声请示。

“胡闹!”心中想得全是如何才能省下一万石;粮食,李有德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朝着李顺的脖子就是一巴掌,“送什么送,你还不嫌今天不够丢脸么?那群伺候过不知道多少人的货色,怎么可能入得了小赵统领的眼睛?!”

“啊!大,大爷爷……”李顺措手不及,被抽得捂着腮帮子原地转圈儿。

“小声!”李有德怕赵元朗听见,抬起脚,又将李顺给踹了个趔趄,“叫唤什么?老夫又没用多少力气。若是耽误了寨子的大事,老夫直接剁了你!”

“是,是!您老息怒,息怒!”李顺不敢犟嘴,捂着红肿的脸颊点头哈腰。

“没用的东西!”李有德又低低骂了一句,迅速四下看了看,确信赵元朗还没从五谷轮回之所出来,又低声吩咐,“想一想,谁家还有合适的女子。不限于咱们李家寨,整个联庄会,只要是没伺候过人的,长得好看的,都可以。你先拿钱去商量,如果他家人不答应,你就直接给我去抢!”

“哎!哎!”李顺弯着腰,连声答应。一张脸,却瞬间皱成了苦瓜。

自古赵地出好女,定州虽然比不上邯郸,美貌女子却也不算稀缺。可这些女子只要进入了李家寨方圆五十里范围之内,用不了多久,就得被李有德父子给糟蹋掉。所以无论李家寨还是其他临近的庄子,长得还像样的女子,早就逃命的逃命,嫁人的嫁人,哪个还敢冒险养在家里给父母招灾星上门?除非他父亲实力足够强悍,能吓住李有德父子不敢轻易动色心!

想到“实力强悍”四个字,他眼睛瞬间就是一亮,转过身,将头尽量凑向李有德的耳朵,低声提醒:“大爷爷,何必舍近求远?!柴房里头就捆着一个呢!那陶家小娘子,不是现成的么!”

第七章尘缘(九)

“陶家小娘子?”李有德眉头紧锁,举棋不定。

陶家小娘子的确是个少见的美人胚子,可那脾气和身手,寻常人绝对无福消受。昨夜李家派出的死士以三十打一,还被她硬生生给弄残了四个。若是不小心把“小赵统领”给伤到,惹得呼延大当家领兵前来报复,联庄会虽然实力不俗,却未必经得起人家一巴掌。

“您老是担心陶家小娘子的身手么?”李顺素来懂得揣摩上意,稍做斟酌便猜出了自家寨主在为什么事情而担心。笑了笑,低声道:“饿了一整天的人了,哪还使得出什么力气。您老只要安排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将她洗干净了往床头一捆。还怕小赵统领收拾不了她?况且那小赵统领毕竟是呼延琮的弟子,如果连一个捆着手脚的女人都搞不定,他又怎么配得上手里那条钢鞭?!”

“嗯?”李有德眉毛上挑,低声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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