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留斯说话的时候,公孙止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对于那个罗马将领的话,根本没听,只是望着对面的孩子,眸底多少有了些许情绪,数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儿子,若不是斯蒂芬妮的书信,他根本就不会知道,虽然明白那个女人打的算盘,但同样的,也被对方戳到了软肋。
“会说母亲教过我你是我的父亲吗”迪马特紧抿双唇,问出想要确认的话语时,语气都微微带着哽咽,又努力的压抑在喉咙里,当看到对面高大的身影缓缓点下头,眼泪滑了下来,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大,呜咽的哭了出来:“母亲没有骗我迪马特有父亲的”
“统帅阁下,您有没有听我在说”塞萨留斯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公孙止在马背上沉默着,缓缓开口:“迪马特男儿不能轻易哭泣,那是懦弱的表现,你母亲写信给我,说你的名字象征勇敢、有威望,看看你现在像不像一个女孩。”
“嗯,迪马特不哭。”男孩咬紧唇,抬起手背抹去脸上的湿痕,努力的让自己抬起小下巴,挺直脊背。
“统帅阁下,您到底有没有在听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声音再次响起,公孙止依旧看着对面的儿子,笑着点头:“这就对了,你的身体有一半是我汉人的血脉,流着我公孙止血所以儿子,你怕死吗”他缓缓抬起手,握住了腰后的弓身。
男孩犹豫了一下,晃动金发。
“这才是我的儿子。”公孙止拔出长弓,抽出一支箭矢搭了上去,周围夏侯渊、李恪、张飞等将吓了一跳,“首领都督你这是干什么”
对面的塞萨留斯也被这举动吓了一跳,捏住迪马特的后颈,将他提了起来,挡在前面:“统帅阁下,您不要你的儿子了”附近数十名禁卫骑兵也都紧张的举起盾牌,握住马侧袋子里的标枪。
与此同时,侧面有声音喊了出来:“温侯来了。”
抬起弓的手臂停了停,公孙止视线微斜,昏黄的天色里,赤兔马从侧后方穿过鲜卑人的方阵冲来这边,看到这幅画面,大致已经知晓怎么回事,呯的一声,将画戟狠狠插在泥里,还不等周围人反应,甚至公孙止也未反应过来,就听声音暴喝震彻所有人耳膜:“谁给你勇气站某家如此之近的”
伸手夺过弓箭,侧身张臂、挽弓一气呵成,空气之中,弦音绷响,一道黑影擦破空气直飞出去。
迪马特紧紧闭着眼睛,缩着脖子,声音爆开的瞬间,就听耳边传来噗的一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头发上,更多的还是流在耳朵、脸颊,后颈的力道陡然松开时,他微微睁开眼睛,向上看了一眼。
一支箭矢没入塞萨留斯右边眼眶一半还多。摇晃的身子从马背上坠落的一瞬,周围数十名罗马骑兵这才从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中反应过来,朝对面投掷标枪的同时,纵马飞快的去抢马背上的男孩。
身形还未靠近,又有几支箭矢飞来,钉在他们身上,夏侯渊放下弓,瞄了一眼那边的吕布:“会射箭的可不止有温侯。”四十名近卫狼骑挥舞弯刀从他身边蔓延过去,张飞持着长矛嘶吼着已经冲在了最前面。
而吕布这边,他拉过正要冲出去的公孙止,低下了声音:“有他们去就行了,赶紧让队伍躲避”
“嗯”公孙止看着他。
“乱兵来了,潘无双给你带了一份大礼。”
第六百五十九章兵锋骇浪上
喊杀声、马蹄声震响耳膜。
“大秦人的乱兵潘无双那支新军干的”公孙止勒停战马偏头,表情颇有些诧异,见到吕布肯定的点头,视线又望去对面追逐厮杀开来的数十骑。
原野上持矛举盾或握剑的罗马骑兵发出怒吼、大喊,与数十名近卫狼骑小范围的厮杀,绕成了一道圆。一名罗马骑士飞奔中陡然侧身将手中标枪掷了出去,金铁交鸣,后方追上来的狼骑一刀将它斩偏,快马追上并行的一瞬,暴喝随着另一只手的刀锋冲了出去,弧度的锋刃直接削下对方手臂,“啊”那罗马骑士惨叫的同时,随后被另一侧冲来的一名近卫狼骑又补了一刀,抹了脖子。
塞萨留斯的死,以及陡然发生的战事,就在不远的罗马军阵迅速朝这里推进过来,张飞半身染血,虬结的肌肉撑起披膊,甲片都涨的裂出缝隙,一矛将人挑飞上天,勒马偏头:“小娃娃,到我这里来”说着,伸手将迪马特抓到身前,左侧、右侧,三名罗马骑兵朝他扑了过去。
“滚”
黑汉转过脸,虎须怒张,暴喝犹如雷霆在人耳边轰的一声炸开,右侧冲来的两名骑兵中的一骑脸色陡然发青,身形跟着摇晃,瞪着前方坠下马来。另一骑冲至近前,挥剑直劈的同时,粗长的蛇矛噗的一声将那骑兵胸甲贯穿,单臂猛的发力,黑色披风一卷,张飞搂着小男孩“呀啊啊啊”的咆哮,硬生生将马背上的尸体挑了起来,往左侧砸了过去
唏律律
战马发出悲鸣,第三名冲近的罗马骑兵连人带马砸的侧翻坠倒在地,马蹄踢腾挣扎时,张飞勒转马头,朝本阵那边加速冲刺。
公孙止从那边收回视线,一转马头:“李恪,通知鲜卑、匈奴两阵,立即左右撤离开。”话音落下,那边玉追马也飞奔近前,黑汉将怀中的小男孩抛了出去,公孙止伸手抱住,一夹马腹大喝:“让厮杀的骑兵撤回,把道让出来”
狼嚎在阵间吹响,李恪往回飞奔,朝一些还在发愣的骑兵挥手猛喝:“看什么看,走啊”
延绵两里的骑兵方阵在回传的命令中,飞快的转向,而周围徘徊的弓狼骑此时也在华雄带领下慢慢聚拢开始退出游猎的状态。这一刻,气氛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而缓缓前行的七万罗马军阵中,塞维鲁脸上、颈上全是汗珠,身心疲惫,在听到前方塞萨留斯被杀死的消息,没有一丝表情,两侧将领微微低下头。
“拿一个孩子要挟的事,就过去了,塞萨留斯总归是为我罗马获胜而死的,只是这种死法,让我感到丢脸,感到罗马的荣光都沾上了污点。”
此时日头逐渐西斜,昏黄的光芒泌出了红色,老人抬头看了看天色,让掌旗官接任了禁卫军团长的职务,“传令继续前进,与北面的拍提亚军团汇合。塞留斯人不累,他们的战马也该累,我不信他们还能与我再打下去,再过几天南面的阿拉伯军团也该增援过来了。”
gu903();说话之中,好像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远处有人骑马跑过来,塞维鲁挥退去拦的卫兵,放那人靠近:“什么事”隐约间,他好像听到了马蹄声远去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