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还要多看顾一些才是。”
“老将军军务繁忙,那某家就不劝了,我送你出去。”
吕布身形高大威猛,又着了甲胄,站起身更显得豪迈魁梧,而公孙越只比他肩高一点,走出营帐,看到雨中的战马,吕布微微皱了下浓眉:“这样天气,将军还是多注意身体为好。”
“哈哈,多谢温侯关心”公孙越抖开披风,翻身上去马背,拱手告辞:“如今战事紧密,作为长辈能多为我侄儿分担一点也是好的外面雨大,温侯留步。”
“那某家不送了。”吕布抬起手,目送老人骑马没入雨帘,对方的想法他自然能体会,但也插不上手,水雾弥漫营间,他站了片刻,转身回去大帐继续教导女儿。
他有预感,很快要西进了。
哗哗的雨声,淹没了军营中其他的声音。缓缓而下的马蹄溅起积水,一队冒雨巡逻的士卒昂首挺胸的从公孙越身旁过去,斑白的须发在风雨中抚动,水渍顺着须尖滴落下来,目光望去周围的营帐,有士兵探头伸手的去接雨水耍弄,或有说笑声传出。
“士气正盛,军心当用啊。”老人抚须笑了起来。
如今他已经步入老年,不能像年轻一辈的将领冲锋陷阵了,战阵之上又有许多不足,能做就是巡视营地,在伤兵营中走动,安抚伤员,也部分时间去各军主将聊些家常,他知道自己那位侄儿虽然一手打下偌大的基业,又布局带动整个汉朝走到西边来,但在人情笼络上还有不足。做为长辈,当是替他看顾好,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接近晌午,军中已经开饭,公孙越在其中一顶帐篷下来,正好与曹纯迎面撞上,对方手里还端着药碗。
“张将军伤势无碍吧”
“与温侯一场比试,打的脱力了,军中医匠过来看了,没事。”
老人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他撩开帘子走了进去,空气里还残留药味,这豹头环眼的猛人喝药后,在木榻上睡的昏昏沉沉,感觉到有人靠近,虚弱的睁了睁眼,“是公孙老将军,跑来做甚,老张没事”
“听闻你一直昏睡,我总要代都督过来探望一二,将军没事就好,养好身体啊,差不多就可以打那边大秦了。”
张飞疲累的点头:“谢过公孙老将军”话语说到一半,又昏睡过去,公孙越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便转身出去,叮嘱守卫的士卒好生照看,骑马去往伤兵营那边。刚离开不久,雨中一名披着蓑衣的巨汉快步走进那顶帐篷,从蓑衣下拿出一坛酒水,呯的摆在案桌上。
“酒来了”
原本榻上昏睡的身影猛的一下坐起来,张飞一把将敷在额头的绢帕扔去旁边,盯着那坛酒搓了一下手,豪爽的笑出声:“哈哈哈老典懂我,那药能苦出个鸟来,还是痛快的喝一坛酒,什么病都没有了。”
“没被吕布一戟给打死,算你走运了。”典韦取过酒坛,一掌将上面的泥封给拍开,边给张飞倒上,边朝他嚷道:“吕布在上谷郡这些年,早就变了一个人,武艺反而更加厉害,我都不敢轻易与他厮斗。”
“怕个鸟,反正就是比武,又不决生死。”张飞浑不在意的一摆手,端起酒水一口饮尽,颇有些过瘾的打了一个酒嗝儿,“来来来不说晦气话,咱俩把这坛酒瓜分了,回去再拿一坛来。”
“没了”
“有,上次去你帐里,偷瞄到了有好几坛”
“一坛也没有”
“那我等会儿去各军营去,说你典韦私藏好酒”
“张翼德信不信,我揍你。”
“来啊我张飞岂会怕你”
嘭,案桌碎裂的声响陡然传出,帐外守卫的士卒面面相觑,正要进去看一眼,面前的帐篷轰的一下倾倒下来,两个大汉抢着那酒坛,站在雨中四目怒瞪
雨势渐小,公孙越在伤兵营吃过午饭,又忙了一阵,已是到了下午,这段时日以来,他几乎每天都这样过来的,毕竟他老了,能做的已经不多了,这辈子见证了兄长如何一步步起家,再到败亡,又亲眼看着兄长的儿子从微末,成长为比他们这一辈更加了不起的人物。
那是见证了两代人的努力。
雨稍停息了一阵,公孙越上马出了伤兵营,与黑山骑一名好像叫苏仁的副将打过招呼,看着对方拉出人马去往校场,羡慕的赞了一声:“年轻真好。”便骑马去往中军大营那边。
进入大帐,里面还有几名将领聚拢在中间身形高大的狼王四周,如赵云、阎柔、华雄、郭汜等人,看着挂着地图正商议西进的路线,旁边一张席位,还有一名中年文士,那人见公孙越进来,颇有礼节的拱了拱手,正是荀谌。
“叔父此时过来是有何事”大概西进路线已经商议定下,公孙止挥手让他们回去各自准备,随后,让人上了酒水。
公孙越在侧席坐下,望着那张羊皮地图沉默了片刻,“我还能做一些事。”
“出使安息。”
他说。
第五百九十四章不服老
天空雨云已散,转眼夕阳露了出来,营地在这片红霞里渐渐有了喧嚣,此时最中间的军帐,守卫的士卒微微侧头,里面响起人的声音。
“叔父,怎的想要出使安息,安息的皇帝是个什么德性,好不好说话,都还无从知晓,让叔父过去,委实有些冒险。”公孙止望着对面的老人,一向冷漠的目光的稍有缓和,这位老人一直兢兢业业为他做了许多事,心里都是清楚的。
说完这句后,微微沉默,他起身走到大宛人提供的地图前,点了点几处地方,“叔父有所不知,其实原本还有第二个计划,借道之事谈不拢,还可以绕行,但昧涂送来的地图上才发现,根本无法实现绕道的可能,西北是花剌子模和里海,总不能让十多万人坐船划去对岸吧西南是贵霜还有一个萨珊波斯的,就是上次在疏勒听到的那个国家,翻过去就是大海,唯一的捷径只有穿过安息。”
“所以,我才想要出使安息,要是与贵霜、安息开战,那可是两个国家还没见到大秦,就有多少汉家儿郎白白死去”侧席上的老人闭眼倾听着外面热闹的,随后睁开眼睛:“不想给他们留下遗憾。”
帐内安静,荀谌低头喝着酒水,这个关头也知道不该出声。
那边,公孙止何尝不明白老人的担忧,同样这也是一直困扰他的问题,远征最大的弊端就是兵源和辎重,如今后者已经得到极大的改善,剩下的就是西征的兵源补充,虽然征调了异族的士兵参战,但终归不如自家人好用。
公孙止回坐到大椅上。
轻轻捏着鼻梁,盯着案桌上一卷卷待处理的军务,沉默了许久,“侄儿想问一句,叔父为何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