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别来无恙”
披风在风里卷动,相距两个马头,公孙止朝对面的驻马停下的曹操拱了拱手,“想不到你我这般快就在兵戎相见了。”
“操,不是很想听别来无恙这四个字。”曹操看着他,也抬起手拱了拱,沉默了片刻:“袁绍与我乃旧友,去年也是与我说这番话,也像这般场景。”
此时,野王城门打开,一辆辕车几名快马出城来到这边,河内士卒飞快的将两张案几摆在双方面前,放上蒲团,及一些酒水,便急急忙忙的驾着车就往城门回跑,王匡脸上笑的殷勤:“丞相与都督慢聊,匡家中小妾生子,就先回去了。”
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转动的视线之中,一左一右,两道巨大的身体挡下了去路,彪肥如山的身影扛着虎头大刀,指着旁边:“去那边坐着。”左侧,典韦捏住他肩膀,微微低下脸,虬须晃动,声音粗野:“家中小妾要生孩子,可以晚一点生嘛,来,郡守还是好生坐着。”
手臂稍用力一按,王匡“哎哟”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
而他们对面,公孙止从马背上下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丞相就那么自信,我公孙止会是下一个袁绍”随后,盘腿坐了下来,对于习惯坐椅子,跪坐的姿态实属让他难受,何况还有甲胄在身。
“公孙也那般有自信,将操击败”曹操哈哈的笑了出来,声音豪迈,他也下的马来,在案几后面坐下,斟上酒:“公孙打的主意无非想要拿下河内切断司州,威逼兖州,不过想趁操攻略冀、青两州,兵力捉襟见肘吧你这番孤注一掷,信不信再过半月兖州便有援军切你后路,逼你大军退回太行山,刚吞下的河东怕是也会吐出来。”
他说着举爵敬过去。
公孙止人情练达上虽然不如对方,但也是聪慧之人,曹操的话语其实就算不说,他心里早就有了计较,挥军南下的本意不过是想打破对峙的僵局,毕竟上谷郡两线开战,三军耗费的钱粮已到了最大的极限,若是再与曹操开战,后面的情况已经难以预料。
他已不是当初那个不顾一切喊打喊杀的马贼头领,而是保护狼群的狼王,岂能再做出孤注一掷的事来,不过气势上,又怎能输给对方。
“丞相所言,也是我所虑之处。”公孙止举爵回敬:“但丞相也知,我起家于草原,早年更是匈奴马棚长大,与一帮兄弟出生入死的讨生活,每天都在刀锋上和人争一口吃的,好多人争不过,死在途中,活下来的,基本全身是伤,遇到刮风下雨、天寒地冻的时候,身子骨就疼的难受,到老了就更加痛苦”
曹操点了点头,“活下来的人,确实不易,操这些年四处征伐也患上头疾,时常剧痛难以忍受。”
公孙止看着他,饮了一口酒水,放下来的时候,他说:“你看,百余人起家,打打杀杀,从无到有,麾下兄弟也愈发多起来,名字也一个个记不住了,当初那帮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打不动了,我给他们田园,让他们好生在家享福,然后又有新的兄弟加入,这些人为的什么凭什么要跟着我公孙止打仗无非就是封妻荫子,将来后代能过上好日子,但两州之地就这么大,郡县也就这点,多少人能得到该他们得到的”
“丞相身处中原早些年也是危机四伏,可更早的时候,我公孙止那么点人面临的却是鲜卑、匈奴、乌桓这些部族,他们袭边,我们就打回去,就算当中有许多人埋骨草间,也从未有过退却之意,因为退缩一次,血就减一分,边境上我汉人百姓就会多一个人丢掉性命,这些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手指敲在案面,语气斩钉截铁的落下:“该不该得到赏赐”
“该”曹操也未犹豫,明知对方直戳他下怀,依旧点头认下这个道理。
公孙止按着案几,也点了点头:“但天下乱了,他们得不到封赏,我手中土地也是不够,只能朝其他地方伸手索取,他们要的赏赐,就是这天下太平”
风吹过来,卷起些许烟尘,曹操眯了眯眼睛看着他,放下了手中酒水,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
“可你杀了一个刘协”
不远,跪坐地上的王匡打了一个冷颤,猛的抬起目光看着二人,汗珠顿时滑过额角,浑身发抖的想要离开这里,“杀了皇帝娘的,再听下去,要出事了赶紧溜”
最近这几章卡文了,很多重要的话没理出头绪,更新的少了,大家保函一下。
第五百五十二章霸府二
“难道不该杀”
案几后面,高大的身形嚯的一下站了起来,铜爵捏在手中猛的晃动:“他父亲昏庸无道,留下一堆烂摊子,眼睛一闭就过去了,结果受苦的是谁一人之无能,却是让天下人受难,刘协是无错,可他生在帝王家,做不了这皇帝,与其受人摆布,不如一刀死了干净。”
嘭
对面,手掌拍在案几上,曹操同样站了起来,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胡须怒张:“刘协一死,天下更是大乱,一旦天下无主,处处都是称王称皇的人,你把他们野心逼出来,与你一人之过错,天下人受难有何区别”
公孙止摇了摇头:“就是要把那些人野心逼出来,没了皇权碍手碍脚,虽然打的混乱,可天下统一的进度快了不少,相对当中死几十万、百万人,好过长达几十年、百年的混乱,死更多的人,十年混乱拿几十万人性命与上百年无数的人命相比,换做你曹操如何选”
侧旁,肥胖的身形哆哆嗦嗦的起身,小心的开口:“丞相和都督慢谈匡就先走了就先走了”
“坐下”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几乎同时暴喝一声,王匡惊的打了一个寒战,颤颤巍巍的重新蹲下来的时候,曹操的声音低沉,从肥胖的郡守身上收回视线:“事情未发生就没得选,现在刘协就好好坐在庙堂之上,不管他是真是假,也已经是皇帝了,公孙一路攻城掠地,说的好听是为将士谋出身,说的难听点就是自己想当皇帝,但这还是刘氏的大汉,操一句话,就能让你成为乱臣贼子,作乱反上之人。”
“那丞相信不信,我一句话也能让这人从庙堂上掉下来。”
“公孙不妨试试”
天光微斜,风吹过蕴着怒气的俩人,周围护卫在话语拔高的瞬间,握紧了刀柄,气氛凝固了,随后相继沉默许久,案几后面,须发在风里微微抖动,曹操语气稍缓了一点,“公孙觉得自己说的有理,觉得地处边塞守卫我大汉百姓,劳苦功高,可这些年来你身上沾的汉血也不少吧”
下一秒,铜爵重重的砸在案几上,酒水溅开的瞬间,声音陡然拔高:“你洗的干净吗”
“洗不干净也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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