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夫妻多年,又生过孩子,但到底还是二十几岁左右的女子,纵然往日坚强,涉及到心中底线,终究还是难以忍受的。
公孙止摩挲她的手背,笑道:“你看,好端端的哭什么,为夫其实也没想过要纳妾。”
这话语说出来,蔡琰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她在屋外跟夫君说的话,妾身也是听到的,一个女子受了那么大委屈,又做那么多的事,其实夫君心里还是很有感触的,这这几天妾身也在想,夫君如今基业渐成,只有正儿这么一个子嗣,外面臣子多少也会议论妾身会不会善嫉,不同意夫君纳妾,与其纳外面的女子,不如就把那位任小姐纳入府里吧。”
公孙止揽过她,揩去落下的泪水,轻轻拍着:“这事往后再说,夫人之前不也说过她是宫里出来,装的很好吗这事往后拖一点吧,至于她做的那些事,心里确实有些感触,但与喜欢是两码事”
“只要她心向着夫君,其他的事,妾身不在意的,多一个人,只要习惯就好,何况夫君这般地位,若没有一两个侍妾,别人会怎么想,只有正儿一个子嗣,下面的人嘴上不说,心里也都会担。”
她越说,哽咽的越严重,手指不停的抹去眼泪,但到底经历过许多事,抽泣了一阵,恢复了理性,趴在肩头哽咽的说道:“妾身生自己的气,为什么只有正儿一个子嗣为什么不能为夫君多添几个孩子。”
“生孩子这事为夫也有责任”
稍缓,蔡琰从怀里起来,抢过了话语,她握住公孙止的手,“既然任小姐喜欢夫君,就纳她过门吧。”
“往后再看吧,可怜多过喜欢的。”
公孙止摸了摸妻子的额头,随即也起身将她牵着,拿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不过,今日是年关,哭哭啼啼的,还以为我公孙止关着房门在打婆娘,走吧,该是要开宴了,来笑一个。”
女子被他最后一句逗的破涕笑出来,抢过在脸上胡乱摸过的毛巾,轻轻擦了几下,这才随公孙止走去门外,当夫妻俩来到前院时,便是开席了,整个庭院都沸腾起来。
随着热闹、喜庆的喧哗到达顶点,侧院某间房内,门扇轻轻打开,还是早先一身破旧衣裙的任红昌走了出来,望着沸腾的方向,身旁脸上有五指印的女卫跟着走出,抿了抿唇:“今天是年关了,他们好热闹”
听到年关两字,任红昌站在原地望着那边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响,双唇里低声挤出一个哦字,远处热闹的嘈杂,让她耳中都是嗡嗡的声响,片刻后,脚步轻挪,呆呆的转身回到冰冷的房间里。
自王允死后,她便没有家了,带着麾下姐妹躲进冰冷的皇宫,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虽然出身宫廷,可里面感受到的只有冰冷和死亡,若是往前提,任红昌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没有所谓的家。
僵硬的身形,孤伶伶的走到阴暗的角落,抱着双臂靠墙坐下,片刻,有眼泪掉了下来,无声的哭出。
已到年关,天下所有的忙碌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江东,孙策站在阁楼望着徐州方向,他再一次在名叫陈登的人手中铩羽而归,不过他并不气馁,豪迈的转过身,朝江东众文武举起了杯盏。
“明年,我们继续”
翻过今年,将会是新的开始,至于年中那场刺杀将是过去的事了,不过追查依旧在继续下去。
庐江,有人慌忙的跑过寒风里,后方有箭矢嗖的一声钉在他后背,鲜血洒在地上时,有人勒马停下,将刀锋压在抽搐的身体上,将死的人呢喃一个名字:“秦罗敷”
豫州汝南,白皑皑的雪迹上还残留有鲜血,这是刚刚结束一场小规模的厮杀。
带着尸体回城的军队受到热情的款待,刘备高举着爵递给下马的身影,关羽捧过酒水朝四周走来的将领,张飞、陈到、周仓、关平以及孙乾、简雍等一批文官敬去。
“为兄长立下根基,饮胜”
“饮胜”
零星的雪花飘过中原的天空,许都,曹纯、张绣率领着搜索的骑兵沿着其他州郡朝北面延伸过去,而许都城中,曹操招来谋士商议接下来明年的事务,谈及到被掳走的贾诩,最终还是决定派人去往北地谈判赎人。
名叫王朗的人,被刘晔举荐出来,走入众人的视线之中。
河内,祝公道摘下皮帽,将一壶酒丢给车中的老人,他站在车撵上,望着天空飘下的雪花,扬了扬手:“咱们俩喝酒吃肉,凑合过一个年吧。”
贾诩撩开帘子,脸上带着些许淤青,他望着前方,飘落的雪景里城池的轮廓依稀可见,然而,已经离许都也远了。
跨过黄河,冀州邺城,自父亲死后,袁尚决定继承遗志重整袁家,预备翻过今天,明年开春后,大展拳脚,然后青州的兄长,带着兵马在冀青交界驻扎下来,遣来了使者,又是是场争夺开始了。
失去斗志的袁熙,整日里待在府中与甄宓饮酒作乐,浑浑噩噩中,有时也将对方当作真正的妻子对待,“不管如何你现在终究是我妻子了。”
“其实叫甄宓前,妾身也是有名字的。”少女摸着拍在自己腿上睡着的袁熙,望着案几上的烛火。
“妾身姓郭双亲还在时,都唤我小名女王的”她笑着说道,眼泪掉了下来,将手中的酒水缓缓倒在地上,“此酒祭给二老。”
天光飞雪,远去更远的北方才稍稍停住。
冷清的侧院里,有人拿过酒水、食物朝这边过来,冰冷的房间里,埋在膝间的女子抬起头,门扇吱嘎一声打开,风吹着外面的雪花挤了进来,灯火摇曳着,照着高大的身形将酒水、热气腾腾的饭菜摆放到了桌上。
然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今天过年,总不能让你孤伶伶的一个人吧。”
任红昌咬着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片刻,伸手拿过公孙止递来的筷子,连忙又擦了擦眼角,破涕笑了出来。
这片寒冷的天地里,旧年的最后一天,总有一些事要放下,将冰凉驱走,给周围带来暖意,翻去旧年,就是新的一天就会到来,而将要面临,又是另外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