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聪明,也没有多么显赫的家世,只是一个马贼,唯一能做的就是对自己狠,哪怕遍体鳞伤也不能停下毕竟”
柔和的光自云隙照过来,停留在脸上,驱走狰狞,“称霸一方,不是说说而已。”
李儒沉默的站在他身后,拱起宽袖,将身子躬下来。东方胜望着日头,陡然笑出声:“其实,区区更怀念当初白狼原的日子,虽然艰辛了一点,但大家都没有这般烦恼,纵马逍遥,杀杀胡人,抢抢他们牛羊,这日子过的也会很惬意啊,可惜回不去了。”
“嗯,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往后的路会更好,说不定你这个酸儒也能封侯的,到时候风光体面的回老家,羡慕死你家那两位兄长,让他们狗眼看人低。”
东方胜苍白的脸上,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应,看了看天色后,说道:“首领还是回营吧,区区就和文优兄一起先行回城,衙门里还有一些政务尚未处理。”
“去吧,去吧,我骑这匹宝马饶军营溜一圈。”公孙止跳下车撵,走出几步回头叫住快要进车厢的独臂身影:“回去后别告诉夫人我回来过了。”
“是,区区知晓。”
马车缓缓转过弯驶离这边道路,远去城廓。公孙止翻身上马并未离开,而是望着已渐渺小的车身看了许久,随后视线过去城墙,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抱着孩子的身影立在城头望过来。
“好像是夫人”典韦提醒了一句。
公孙止简单嗯了一声,望了片刻,努力的转开头,策马朝军营奔驰过去,将那段城墙,以及城墙上的身影抛却脑后,巨大的校场上,由阎柔部的两千黑山骑以及三千狼骑组成的骑兵大队正在集结。
风吹过来,旌旗猎猎,公孙止站在偌大的高台上,某一刻,他拔出白驹,阳光照下来,下方数千骑兵挥舞刀拍打着鞍鞯,呐喊声震彻天空。
“出发”
剑锋挥下
天光收敛,远去北方平冈以北。
曹昂主力在接到潘凤带着两名俘虏回归,知道后面有乌桓人的追兵,当即立断采取背靠山势进行防御,在三月底爆发一次冲突后,接下来的数天里,对方都有过几次强攻,夜深下来后,只有短暂的安宁。
曹昂立在山坡上看着山坡周围挖出的一道道纵横的沟壑,由砍伐的树木捆绑成的拒马,错落有致的排放,期初他从手忙脚乱的指挥这支两千人的军队,到如今几场仗下来,已经游刃有余了许多,稚嫩的脸上,有着隐隐的担忧。
他带着一队士兵巡逻过简陋的营地,看望过伤兵后,来到布满防御的位置,仔细检查了安放陷阱之类的地方。
“木刺再埋深一点,上面遮掩的叶子不要做的太明显。”
“通知工匠抓紧时间再扎一排木尖,放到林子上方”
营地并不是很大,过了不久,巡视完毕后集散了小队,朝后方营地过去,那里看押着两名大儒以及犯了事的潘凤。身为主将立功心切,擅自脱离主力队伍,而让数百名士兵失散,这样的罪责真要追究下来,不是关起来那般简单。
但身为副将,他还无权处理此事,只得将潘凤和两位掳来的大儒关押在一起,等待公孙止的处理,脚步过去那顶驻守士卒的营帐时,里面说话的声音依旧持续着。
“两位,看看我这么彪壮、实在的身体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
胸脯拍响:“放心,绝对罩得住”
第两百二十一章困守待援
“二位放心,只要到了上谷郡,潘凤绝对罩得住”
几案上立着烛火,昏黄的光芒里,膀大腰圆的身形盘腿在薄毯上,拍着胸口:“前提你们可都要真才实学啊,要是糊弄不了呸总之过了我家主公那关,保证能用到你们的地方,咱们上谷郡那边就缺文官”
帐内还有两张席子,看上去年轻一些,相貌俊伟留下漂亮胡子的管宁合衣闭眼,安静的躺在那儿,匀称的呼吸中仿佛已经睡着了,另一张席子上,盘腿端坐的身影名为邴原,瞪着眼睛看着喋喋不休的潘凤,等到对方话语说完,方才抬手插进话来。
“这位将军所说的公孙止,在辽东时亦有耳闻,既然将军乃是他麾下大将,那在下便问上一二,他割据上谷郡、雁门郡所图为何与那些占据天下大州重镇各路诸侯又有何分别他强役鲜卑、匈奴驱使为犬,只会让人记恶在心,常年征战也不体恤士卒,也会揣有怨言,长此以往,恐难久矣,将军如何让我倆投效一个快死之人”
声音不高,问题却是刁钻,显然是想让潘凤知难而退,然而这大个子却是煞有其事的狠狠啄了下头,陡然伸手拉过邴原的双手握住:“先生真是大才,就听我老潘随便说说就指出弊端,那我主公更需要二位了,放心无论那乌桓,还是公孙度,老潘一定保俩位平安到达上谷郡,路上决不会有半点差池。”
“”邴原使劲抽回手,无言的瞪了瞪这大汉。气的有些微微发抖,将脸撇开:“榆木脑袋”
曹昂在帐外站了一阵,看到这俩个大儒在潘凤面前吃瘪倒是有趣,不过眼下战事危急,没了多少心思想笑,拉开一道缝隙朝里招了招手,小声:“潘将军。”
正与邴原胡扯的身影猛的抬起头,一脸威严的起身朝旁边撇脸转开的名士拱手:“先生请早些歇息,某先出去看看部将有些要事禀报。”说完,提起地上的巨斧大步出帐,放下帘子的一瞬,整个人垮下来:“曹大公子,有事不能找下面的人来吗明知老潘现在是待罪之身,你一来,还不得躬身迎你,好歹也是上将,吹出去了总得要面子啊。”
“我现在没心思与你说笑。”曹昂皱着眉拉着他远离帐篷,从亲兵手中接过干粮煮烂的稀粥,坐在一块石头上:“我觉得对面的乌桓人有问题。”
他喝一口粥轻声说道。
公孙王与蹋頓在山下看着那山坡上的汉人营地。
山坡的正面确实开阔,但上面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很难让勇士冲上去,尤其在沟壑上面一点安插的拒马,难以形成冲锋,对方人数少,窝在这种并不算宽敞的半山腰上,守的密不透风,倒也是在预料之中。
“背靠悬崖陡壁,这个汉将真是大胆。”
“没有喝的水,再强壮的勇士也撑不了多久。”
“那两名汉人文士怕也是撑不下去辽东太守那边既然出了钱财粮食,总归要信守承诺。”
“你以为我真看上那些微末的东西,只要想,在汉地总能掠到。”豹纹圆盔下,蹋頓眼神如鹰隼般的眼睛盯那片亮有火光的营地,勒过缰绳,转头来,视线凶戾的停留在外穿皮袄,内置披甲的身影脸上,那眼神让公孙王感到不舒服,微微将视线偏转移开,不想与之对视时,那边声音沉哑:“丘力居快死了我只是从子义子,他的儿子楼班还小,总不能让一个小娃娃当了单于,答应公孙度追剿这帮汉人,无非立下一些威望待他死后,族人才能看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