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尖叫骤然响起,门口、庭院中的身影混乱的跑动,王固回过头,视线里,儿子的身影向后仰倒摔下石阶,一道高大修长着甲的身影提着染血的长剑,另一只手中,龙胆枪戳进管事的口中钉死在门扇上。
“你你杀我儿子”王固睁大眼,浑身发抖的指过去,周围护院、家将持着兵器涌过去时,那边,浑身夹杂死气的身影微微抬了抬脸,声音低沉:“你可还记得赵平他是兄长啊。”
眼角,眼泪掉下来。
“啊”赵云从尸体口中拔枪而出,身影陡然狂奔冲过去,数十人迎上来,轮圆的龙胆枪排山倒海般的压倒了众人兵器,有人想要靠近,下一秒犹如炮弹般飞出战团,撞在假山上,血从后背印在上面,随后落入水池。
呯呯呯的兵器撞击中,不断有人在飞,有人脑袋直接爆开,一个人压在一群人不断的后退,一名护院的头领持着长刀暴怒的杀过来,刀锋被挡下,龙胆枪结结实实扫过他腰身,将身体拦腰打的飞出去撞上屋檐下的木柱,那柱子在渗人的爆响中轰然断裂,半个屋檐也随之坍塌下来,瓦片哗哗的摔碎一地。
望着那道杀出众人的身影,王固看的心惊胆战,后脑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意识到不妙赶紧后退,前脚跨过门槛,身后,呼啸声袭来,他感觉不似自己的力道在带着身体在飞,正厅里那巨大的喜字剪纸在视线越来越大,嘭的一声,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他挣扎了几下,脚尖都够不着地面,低头方才发现一杆长枪穿过了后背将他钉在了墙壁上,那边摇晃的身形走过来,长剑还滴着血。
“我兄长为人和善做人老实本分,你们为什么不给老实人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染血的手掌握住枪杆一拔,抽搐的身体倒下来,赵云垂着眼帘看着王固,抬手又是一枪扎进心窝:“那我也不给你们活的机会”
夏侯兰从院外拥挤的人潮过来,膛目结舌的看着满院的尸体,视线里,那一抹染着红的白色从面前走过,不安的看了看周围,随后跟上去,消失在这片夜色里。
山间的小路,风声呼啸。
两人一马沉默的来到童渊的小院外,推开院门走进去,赵云已经不再犹豫,推开了第二扇门,走入堂屋,供奉的桌上没有灵位,只有一把古朴厚重的长枪摆放在上面,那是老人用了一辈子的兵器。
凤鸣
死气沉沉的身影,眼中一热,便是朝着那柄长枪跪下来,磕下头。门外的夏侯兰叹口气,轻轻将门带上。
“师父”
黑色笼罩的屋中,哽咽的声音在喉咙间滚动呢喃,只是呯呯呯的磕了三记响头,桌上的凤鸣枪沉寂的摆放在那里,似乎在看着他。
“师父我兄长那般好人,为什么就活不下去云不明白”
头重重的磕下去,撕心裂肺的哭出来:“想不明白为什么好人难存。”
哭了一阵,他站起身,去抚摸那柄兵器,随后拿在手中时,有微微的风鸣之声,枪杆上有一行刻下的字迹:心中要有刀。
刀
赵云摩挲着刻字呢喃着,随后卸去了凤鸣枪头,取过枪杆与龙胆枪合为了一柄,他心稍稍安定下来,打开门,夏侯兰看过来时,招了招手:“随我一起去北方吧这里已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感受山上吹来的风,提着龙胆凤鸣枪,带着那把刀籍着夜色奔向北方。
第一百九十九章冬至,阴云
幽州西北,上谷多丘陵陡山。
入冬以后,北方天气急剧转冷,光秃秃的丘陵延绵,偶尔难得的阳光下往远方延伸,自幽、冀战事爆发,整个南来北往的交通道路被封锁,商旅行走在山间来往与草原贸易,沿途望着北方苍凉与雄壮的山势,毕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自冀州战事以公孙瓒身死结束,在李儒坚持下,出兵直接占领军都山,将上谷郡与幽州分割开,断绝了商道的通行,同时也将居庸、涿鹿、下落、潘县连成一体,另一方面雁门郡徐荣与高干的并州兵马厮杀数次后,让其寸步出不了关外,意味着并州有三分之一的郡县被割裂出去,重兵占据了通往北方的关隘句注山,切断并州乃至整个中原去往北部的贸易的交通。
唯一剩下的路,走卤城穿飞狐道再至涿鹿或桑干去往草原,然而商人逐利,翻山越岭的成本和耽搁的时间,换算下来,让背后支撑整个北方利益贸易的许多世家大族遭受巨大的损失,李儒这一手,掀起的风浪比冀州的战场更加让无数人挠秃了头。
初平二年,冬,匈奴、鲜卑的互市只在上谷郡贸易,成群的牛羊、毛皮、马匹让大量的商人闻到了千载难逢的商机,通过群山阻挠的汇聚这里,汉人、异族人几乎拥挤在一起角逐,甚至爆发十多次争端,然后东方胜为首的官府力量介入这让无数人的算盘再次落空。
自然而然,更多的问题摆到上谷郡郡丞东方胜的案头,另一边,出去近两月的军队,终于也在中旬到了逐鹿,离上谷郡不过四百里
秋末冬初,季节交替,寒冷让人不适应。蔡琰慵懒的从雪一般颜色的毛毯上醒来,窗外是难得的晨光照进眸子,听到动静,屋外的脚步声一连串的踩过来,门扇吱呀小心推开,一道道进来侍候的粗壮妇人身影开始有条不紊的端水、拧毛巾、穿衣、梳妆
门外响起香莲稚嫩的声音喋喋不休的训斥。
“做事机灵一点,主家是谁,可不是你们当初侍候只有钱财的豪绅而是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不过有一点啊,仆人的衣服不是发给你们了么,怎么不穿穿这身皱巴巴的旧衣裳小心让蹇管事看到,非把你们屁股打烂不可我告诉你们喔,蹇管事可是从宫里出来的,你们要是不听话,就统统送到他那里去调唔调”
整个后院在小丫鬟的话语里,慢慢苏醒过来,女子站在一面硕大的铜镜面前看了一下隆起的肚子,深深吐了一口气,随后被搀扶着走出房间,听到檐下训斥到结巴的声音,笑着提醒了一句:“调教。”
对面,小丫鬟连忙点头:“对,就是调教,你们可要当心啊夫人出来了。”旋即,朝那帮十六七岁的侍女挥手:“快走快走,去忙你们的吧。”然后,蹦蹦跳跳的朝这边小跑,笑容天真烂漫,语气却有些埋怨:“夫人啊,这些新来两个月的丫鬟,怎么还是笨笨的,香莲进来府里的时候,还不到半个月就很会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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