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扒拉白布,糕点露出小角足够他判断出其中的内容。
莫文远了然道:原来“满天星”就是粘小米糕啊
粘小米糕口感与年糕相似,把小黄米磨成粉后与水混合,捏成团后放在蒸锅里蒸熟便是,他以前也做过这道点心,还会做些豆沙配合蘸糕吃。
莫文远看店家,似乎没有卖豆沙,等他长大些后可以做些豆沙配着吃。
[任务完成]
小孩子的身体不受大脑控制,他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开始吃手手了,口水粘在手指上,要不是他年纪小,看上去估计很恶心。
李三娘用帕子帮他擦口水道:“想吃糕,等牙长出来再说。”
一说到长牙莫文远就开始悲伤了,他的年纪太小了,才开始出牙,伸舌头舔牙床的时候能在上牙床感觉到米粒似的小牙,李三娘之前看过他舔牙,一直对他道:“莫舔莫舔,小心牙长歪。”
莫文远不记得自己才长牙时有没有舔门牙,但他记得自己换牙的时候总喜欢舔自己的牙,当时他家长就威胁他“舔牙门牙会变大”,在换牙结束后他终于用血泪教训践行了老祖宗的道理,长了两颗兔子似的门牙。
原来有关长门牙的道理从唐代就有。
李三娘一边走一边买,慢悠悠地踱到坊中心,胡屠户没有专门店铺,他在路边上支了一个小摊子,两条待宰的羊栓在立柱上,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迎来的命运,看见人来来往往还咩咩咩地叫。
胡屠户正在磨刀,见李三娘来了便招呼道:“来了马上就杀。”他身边还围了一群无事佬,都是来看热闹的,有人甚至端了一个大陶碗过来,等着接羊血。
胡屠户对身旁一穿粗布麻衣包头巾的中年男子道:“王兴,羊杂我已许给三娘,今日没你的份。”
王兴是光德坊内的小贩,但他从来不在坊内做生意,都是推小车到西市卖吃食的,他卖的也不是可口的饭菜,而是解馋的小食。
其中一种就是用羊肠做成的羊杂糕。
孙思邈曾经发明过猪杂糕,用猪肠填各种面粉麦粉蒸熟制成,唐朝人民的想象力是无穷的,相较于猪肉,羊肉更受欢迎,宰杀量也更多,一些小贩就用羊肠制作。
王兴道:“我见三娘来了,还不知道她要什么,你只给我接一碗羊血便是,没有羊下水,我还能做羊血糕。”
莫文远听见他的话,脑内有响起提示音,厨神系统发布不限时任务“认识羊血糕”。
这些食物的基本制作方式都没什么技术含量,除了做小生意的,街坊邻居也是人人可以做的,只不过在调料配比上没有专业糕饼师傅做的好,味道也不尽如人意。
两人对话间李三娘已经看好了羊腿,她道:“给我白色那只两条前腿并一条后腿。”李三娘是胡屠户的固定客户,而且三条羊腿对他来说也算是不小的买卖,比起割条肉的普通居民,他自然会先让三娘选。
胡屠户听后开始干活,他把羊按在台面上用绳子捆住羊腿,随后一手按住羊腿一手持尖刀手起刀落切断了羊喉咙。
一陶瓮当时就接到脖子底下,血哗啦啦地流。
光德坊内居民生活水准普遍不错,即使到不了三天两头切块羊肉的地步,买点血会去蒸块还是能做到的,又因为羊血价格低廉,一会儿就被抢空了。
看热闹的人在宰完羊后便一哄而散,剩下的人都是等着割羊肉的。
莫文远与绝大部分看客不同,他的精神都集中在“庖丁解羊”上。
这是厨神辅助系统发出的新任务,观看庖丁解羊,莫文远看了题目后还在心中琢磨胡屠户的技术有多好竟都能称为庖丁了
他技术确实是好,从羊腿部插入芦苇管吹气,羊皮很快就给他吹胀起来,随后那把隔断羊喉咙的刀在腹部轻轻一划,胡屠户上手扒羊皮,不多时一张完整的皮子就被扒了下来。
三条羊腿被胡屠户用绳子串好,李三娘也不是娇弱的小娘子,手指一勾边提起三条腿,她用布条把莫文远捆在胸前另一手抱着他。
现在李三娘一手抱娃一手扛羊腿,好不彪悍,充分体现出唐代女子女中豪杰的特色。
莫文远看了一眼他娘的样子,额头都要出冷汗了,李三娘是个狠人啊
李三娘将羊肉带回屋后便撸袖子处理,她先用菜刀将肉从骨头上精准地剃下来,一丝不留,莫文远看着,只见到白花花的羊骨。
虽然买了三只羊腿,但她只将其中一小部分剁成鲜肉馅,其他部分都用盐饼调味料腌了,农历二月的寒风可厉害,鲜肉在门外放着,几天都不会坏,更不要说是腌制羊肉,储存时间更长。
羊肉腌过之后味道更加鲜香,到时候再剁碎同其他瓜茄蔬果一起调制成馅,别有一番风味。
莫文远很了解她娘的工作周期,心说三只腿肉足够她卖一旬有余。
羊骨也没闲着,剔完肉后她就唤来林大娘,让她将骨头洗净熬汤。
她吩咐道:“从稻草堆下拿条芦菔,切块入汤与羊骨一起炖。”
芦菔即白萝卜,同羊骨一起炖,清肺养人鲜香无比。
李三娘有点囤货狂魔的味道,为了做生意入冬以前专门找了个房间土法囤积各种各样可以越冬的蔬菜,其实她之前还存了为数不少的小葱,只可惜最近生意太好,葱都用完了,要不然在汤盛好后在汤面上撒一把清清白白的小葱,可以把舌头鲜掉。
莫文远听说今日有羊骨汤加餐高兴得不行,同时心说他一定要努力积攒积分,尽快换出其他存储方法,这样在冬日他们就能存储更多蔬菜,在春天来临之前也不愁没有蔬菜吃。
莫文远高兴之际,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李三娘出门看了,见是一中年男子,见到李三娘连声问好。
男子做脚夫打扮,恐是从外地而来,一路风尘仆仆,脸上尤带倦容,但他说话条理却很清晰,同寻常脚夫不同。
他自称成都府人士,今早才入长安。
莫文远一听成都府就懂了,他那早逝的阿爷便是成都府人士。
李三娘听他自报家门后更是眉头微促道:“进屋说罢。”
脚夫连声道谢,李三娘给他倒了壶热水,现在天还挺冷,他又是从城外来的,哪里的屋子比起长安更是穿堂风呼呼而过,脚夫一连灌了几杯水才停下开始说事。
他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件:“这是里正交给我的。”
李三娘道:“有劳。”接过便开始读,她是认字的。
信并不长三娘看后心中有数道:“夫君家,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脚夫道:“只剩下一垂髫幼童,其余人通通没了。”
三娘道:“这孩子身体如何,村长虽想将人托付于我,但我恐成都到长安路途遥远,现在又天寒地冻”
脚夫道:“仲春后走的话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