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陈禾颜还似笑非笑地扫了王太太一眼,那眼神,传说中的“三分凉薄,三分讥诮,四份漫不经心”,简直把精髓要领拿捏的死死的。
不就是斜眼看人嘛,好像谁不会似的。
这时候,陆清雅见状,也适时出来打圆场,之前她怕陈禾颜应付不来,她本来早就想开口了,但没想到,认识的这几年,这位她丈夫好友的妻子竟然还有这么一面,战斗力居然这么强悍,挺意外的,就也一直没有开口。
陆清雅出面缓和现场有些尴尬的气氛,“来,大家尝尝这个奶油曲奇饼干味道怎么样,这是我准备在这场慈善晚宴结束后我们慈善会决定去街上义卖的,义卖所得的全部义款都将用作孩子们手术后恢复的营养费。”
作为主人的陆清雅出来打圆场,大家纷纷开始跟着说笑,有人拿过了曲奇饼干开始尝了起来,甚至还有位太太主动端了一盘曲奇饼来放在陈禾颜面前请她品尝。
陈禾颜对人温温一笑,拿起饼干咬了一小口尝尝,叶莱就坐在她旁边,那胳膊肘捅捅她,在她耳边小声兴奋,“大少奶奶,你刚刚真的是超飒的唉,牛逼PLUS!今天是吃了什么伸腿瞪眼丸了,真是太A了,早就该这样了,看王家大妈那脸绿的。”
陈禾颜这个女人戳过来的胳膊肘笑笑,也就那么回事。
这么一场下来,这个小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就在无形中融洽了很多,有不少人还主动热情地和陈禾颜来搭话,包括刚刚那位杨太太,这人被她怼了一通以后,原本眼睛抽筋的毛病就这么神奇地治好了,心态倒挺稳的,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禾颜觉得神清气爽,她喝着茶,无所事事地听着身旁的太太们闲聊着——
“这些孩子也真是可怜,年纪还这么小,就遭了这么大的罪,要是我的孩子的话,我真的心都要被疼死了。”
她们在聊这次慈善晚宴中其中一个救治贫困家庭病重孩子的慈善项目。
“不过这个慈善项目要是真事实起来的话,难度确实是不小的,明太太有心了,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明太尽管开口。”有人对陆清雅说。
“是啊,这些医疗研究团队要真落实联系还是很不容易的。”有人附和着,“不过对这些可怜的孩子也是多了一线生机,能得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也总是好的。”
陆清雅现在在搞一个救助绝症孩童的医疗慈善项目,为那些没有能力的家庭搭建平台联系医疗资源。
陈禾颜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她听着几个贵妇和陆清雅在聊一个患有非常罕见的心脏病的孩子,辗转好多医院,都说治不成了,最后陆清雅帮助他们联系到了一所医科大学的一个医疗研究团队,他们愿意带着学术研究的性质接手这一台手术,但手术成功的几率多少这个团队也不敢保证。
父母想着反正孩子如果不治那就是必死无疑,不如再最后博一次,而最后这台手术很成功,孩子活了下来。
几个贵妇在夸赞陆清雅,这么尽心尽力帮助另外罕见绝症的孩云云陈禾颜若有所思,不知不觉几慢慢地走到了陆清雅身边,出声加入话题,“那清雅,这个现在是只有罕见心脏病的研究团队,有没有研究别的病症的?”
“也是有的。”陆清雅温柔地笑笑,看陈禾颜一眼,挽起她的胳膊无声地将她邀请进她们的谈话中间来,“各种病都有不同的科研研究,有心找都是能找到的,只要父母同意承担风险,一般这些科研团队都挺愿意接手研究这些罕见病症的,人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一线机会总是愿意抓住的。”
陆清雅家里有这方面的资源。
陈禾颜想了想,问道:“那有没有研究恶性脑瘤的团队可以联系,我这边也有个十多岁的男孩,脑子里长了颗恶性肿瘤,位置不好还很罕见,目前只能保守治疗,一天天等死,家里也已经被耗得一干二净了。”
陈禾颜说的就是王一涛的儿子。
关于这家人的情况蒋立都已经全部告诉她了,她甚至还去医院看过那个少年一次,一个原本应该充满阳光朝气的少年,被病魔折磨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也难怪到后来王一涛被逼急了走了歪路。
还没等陆清雅开口,旁边一个一直跟着陆清雅在做这个慈善项目的贵妇太太立刻就将话头接了过去,“唉,秦太你还别说,我记得好像还真有一个,不列颠那边有所大学就有个实验室专门做与脑部神经肿瘤有关的课题研究,之前我记得好像是有个救助对象也是这种脑部恶性肿瘤的情况,后来好像手术是成功的,人也活下来了,明太你还记不记得?”
陆清雅认真思索回忆,“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个。”
这位贵妇听着很高兴,对陈禾颜笑得热络:“我有朋友在那所大学任教,如果秦太有需要的话,把那孩子的具体情况告诉我,我这边倒是可以去帮忙搭线联系一下。”
陈禾颜听了以后对这位贵妇笑了笑,与之前场面上的微笑不同,这一次她是完全出自真心,“那就多谢裘太太了,到时候一定好好感谢裘太。”
陈禾颜心里清楚,王一涛儿子的病不是有了钱就能治好的,还需要特殊的医疗资源,所以她想尽全力帮这一家子一把,救救那个少年的命。
原谅她存了自私的心,之前头疼的时候她就隐隐有种感觉,这个书里的世界是不是有剧情的意识?她想一步一步地试探一下,她想让王一涛父子俩都活得好好的
“啊秦太客气了。”裘太太看着陈禾颜那一脸明艳绝丽的笑容晃了一下眼,都是这个圈子里察言观色的人精,裘太自然能看出来陈禾颜此刻对着她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心里不免也对她生出些亲近之感来。这本来也只是帮忙搭线联系一下不多费事,但现在还让秦家承了她一个人情。
看来,既然这样,以后倒是可以和秦太多多来往些
一场夫人外交下来,陈禾颜大获全胜,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很快就要到晚宴的慈善拍卖环节了,秦隽从二楼下来找陈禾颜,发现她一脸盈盈的笑意。
“在干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男人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走到陈禾颜身边的第一件事就是长臂一伸,环上了她的腰肢。
陈禾颜被他揽在怀里,原本正要说话,视线无意间就和不远处正准备起身往外走的王太太碰了个正着。
陈禾颜眨眨眼,脑袋一歪,甜甜蜜蜜地靠在了秦隽的肩膀上,然后很有礼貌地冲王太太颔首微笑,然后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的王先生。
她视力好,看见王太太胸口蓦地起伏了两下,看看她再看看秦隽,最后看看自己还在沾花惹草的丈夫,鼻翼翕动几下,最后面无表情、姿态优雅地转身出了小客厅。
陈禾颜只觉得通体舒畅,又把脑袋从秦隽肩膀上抬起来,曜黑的眸子里中全是晶亮的笑意,“没干什么,就是嗯,就是和几个太太们聊得挺愉快的,尤其是刚刚那位王太太。”
陈禾颜指了指王太太离开的方向。
秦隽自然也看见了刚才两个女人之间的你来我往,但他不在意,总归看样子吃亏的不是自己老婆,所以也乐得配合她。
有人路过和夫妻二人打招呼,秦隽一边应着,一边弯腰附在陈禾颜耳边,“我看了一会儿的拍卖品目录,其中有一件古董婚纱,要不,咱把它拿下?”
陈禾颜被他揽着往外走,边走边若无旁人地凡尔赛,“好啊,不过婚纱太占空间,多了我占衣帽间的位置。”
秦隽无所谓,“索性有时间找个设计师,把家里的空房间拎一间出来,专门改造成你用来收藏婚纱的地方,怎么样?”
陈禾颜点点头,“嗯,也不错,那”
叶莱原本是跟着这夫妻俩一道走出去的,听着听着,她就受不了了,白眼一翻,丢下这两人,自己快步朝前走开了。
当天的慈善晚宴,陈禾颜觉得自己此行收获颇丰,入了一条极珍贵的古董婚纱,还帮着找了一家有可能能给王一涛儿子治病的医疗机构。
裘太太拿了那孩子的病历和各种诊断书,说先帮着联系看看,有消息了就来告诉她。
陈禾颜就怀着一种隐秘的期盼等着裘太太的消息。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划过,陈禾颜照常在叶莱的工作室上班,在等来裘太太的消息之前,夫妻俩率先等到了秦老爷子的电话。
自从上一次秦隽和弟弟争执离开老宅之后,夫妻俩再次之后就没有回过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