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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临川也定住脚,与那面具后的冷厉目光对视片刻后,一沉:“都退下。”
“将军?”余衡轻怔,迟疑地看向席临川。他轻一哂,又道:“我来处理。”
悄无声息间,余人各自退了出去。聿郸同是往外退着,脚触及门槛时却又停了,略作思忖,上前一步在席临川身侧压音道:“我或许帮得上忙。”
毕竟是赫契的巫师,聿郸从前再对他们束手无策,想来也是比自己了解得多些的。
席临川略颔首,道了声“多谢”。
沉息拔剑,剑锋旋转间一道白光飞闪凌人,惊得“红衣”陡向后一退,猛喝:“你别过来!”
“你放开她。”席临川淡看着她,睇一眼她持剑的姿势,轻声一笑,“许久不见,阁下倒是学了点新本事。”
上一世时,她是用不来刀剑的,尤其是分量不轻的长剑,她连提都提不起来——目下的红衣也是一样,只精于舞蹈的身子过于柔弱,难以承住这么沉的东西。
到底不及这被赫契王廷追杀已久的巫师来得彪悍。
“你……”“红衣”因他的彻底生疏的称呼而微惊,怔了怔,又狠然道,“你放我走,我从此不惹你们,若不然,你就……你就等着为她收拾!”
席临川眸光未移,犹睇着她,突然放缓的话语却显然是对红衣说的:“你把眼睛闭上。”
红衣紧咬着牙关闭了眼,心下相信席临川不会为了除掉这个“红衣”而不顾自己的性命,又并不知他究竟要怎么做。
耳边静了须臾,她听得他的话语再度响起。
“我还记得,你有一阵子很爱读话本。”席临川回忆着一喟,“自己读了还要来拿给我看,我也翻过几本,宿敌狭路相逢后互相喊话各说各的道理的情节实在不少……你猜我现在想说什么?”
“红衣”愣住,狠戾未减的眼底生出深深的茫然。油然而生的好奇心让她一时发了懵,又见席临川持剑的手放了下来,警惕难免又减两成……
却没有注意到,他向前稍挪了半步。
“将军……”聿郸看到他背向身后的手上的动作,不禁一愕,但见一柄匕首从袖中划出,划出几寸后他手上一握,恰握住匕首。
“红衣”终于回过神来:“我不管你想说什么……”
她咬一咬牙:“你是英雄,你自然有许多大道理可说……”
话至一半刀光骤闪,速度之快让她难做反应,连持剑卡在红衣颈间的手都来不及挪动取她性命,便觉腕上骤有剧痛痛得脑中嗡鸣。
耳闻长剑落地之声,怀中一松……
忙定神看去,却见红衣已被拽出数步,面前之人手中的匕首正再度刺来!
“啊——”地一声惊叫,“红衣”胸口剧痛间跌退数步,背心抵墙一瞬又觉寒刃刺进半寸,她震惊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下手毫不留情的人。
席临川左手挡在身后,犹圈着惊魂未定的红衣未敢放开,右手紧握着匕首,淡声一笑:“没有那么多‘大道理’。我想说——我妻子在你手里,我若还跟你废话,我一定疯了。”
“你……”她急喘不止地低下头,看向胸前伤口的目光中惊恐交集。
“我也并不好奇你有什么道理可说。”席临川稍有切齿,“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一个人搭上数千将士的性命为自己铺路——别告诉我这一世还没有发生这件事,这种事,‘其心可诛’。”
被他护在身后的红衣忽地安了心。
她多少担心过,他会不会对这个“红衣”心软——说不上是旧情难却,只是若认真数算起来,上一世那造成几千人惨死的悲剧在这一世并没有发生过,他若因此难以狠下心也是难免。
她又无法同他解释“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是多么危险,也许这回放了她便会有更多后患……
好在他自己想得明白。
席临川说罢,阖了双眼便要施力将匕首拔出去。
却觉手上一沉,微惊之下又睁眼看去,见她的手紧握在匕首上,手指被锋刃割得鲜血淋漓:“你……你不能杀我。”
“红衣”紧锁眉头,惊恐不已地望着他,连连摇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你不能杀我……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否则怎么会那么巧恰好娶了占我身体的人?你不能杀我……你会后悔的,你放我走,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