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却知道,这会儿就是……就是不要脸了,也不能让他进去!
谁知道那禁军到底怎么回事!
反正之前觉得太子这人不怎么正、而且还和席临川有旧怨!
“殿下非搜妾身的院子不可么?”她垂首回得冷静。
太子一点头:“是,非搜不可。”
“哦。”红衣一点头,并未让道,就地跪了下去,“那请殿下先赐三尺白绫,着人看着妾身断气了、验过了尸,再进院去。”
太子被她说得一愕:“你什么意思!”
“殿下觉得妾身还能是什么意思?”红衣强压着那份心虚,“将军不在长阳,但妾身每日都在府中、有这一院婢女守着。眼下,殿下明明看见婢子们安全无恙,仍怀疑妾身院中藏匪硬要搜院,这不是怀疑妾身背着将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众婢子帮着隐瞒么?”
她语中稍顿,给了太子琢磨轻重的空闲,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殿下真从里面搜着了人、审明白了还妾身清白也就罢了;若是没搜到,闹得府里人尽皆知,等将军回来,妾身怎么解释?还不如现在跟殿下讨个厚葬!”
自己都给自己的反应能力跪了!
果然潜能都是逼出来的!
太子冷抽了口气,望一望院里,又看向她。须臾,一笑:“你手里拿的什么?”
红衣低头瞧了眼自己手里的木匣,如实说:“金愈散。”
太子便又一笑:“这可是绝好的创伤药。”
哦……真是创伤药啊。
红衣心里松了口气,听得太子又说:“你从哪弄来的?”
“方才去将军书房里取的。”她答得坦荡荡。
“你取这创伤药干什么?”
“当然是治伤了。”她眉头轻挑。抬手就揭起左臂的曲裾衣袖,虽是仍有中衣的袖子覆着,但夏衣单薄,足以清晰地看到血点透出来。
红衣但看向弯腰看过来的太子,问得不客气:“殿下要直接看胳膊么?”
他敢看她就敢给她看,反正她一现代姑娘,比基尼都穿过,打从心里不觉得看看胳膊上的肉能咋的。
太子却立刻挪开了目光,尴尬地咳了一声,沉然道:“不必。”
“那妾身就先告退歇息了。”她说着径自站起了身,后面的一众婢子也跟推助气势似的齐齐站了起来。
未待她提步往后退,太子便又道:“伤是怎么弄的?”
红衣微怔。
“娘子是将军宠妾,可该格外小心。”太子双眸微眯着,逼近了一步,“若下人服侍不周到,劳得娘子要亲自做什么事导致受伤……孤倒是可以送娘子几个会做事的人来,明天就能送到。”
这是非要问清楚她为什么受的伤了。
红衣知道敷衍不得,视线冷定在地上,轻吁了口气,道:“去年上元节的时候,将军曾带妾身射过箭。”
太子一愣,皱眉:“所以?”
“将军离开好久了,妾身还、还……”她打了两下磕巴,双颊微红地放低了声,“还挺想他的。”
太子没说话。
“就像自己射箭试试,解闷而已。结果弓还没拉满,就让弓弦弹了胳膊。”
这理由说得很有点心虚。
她对弓箭的了解并不多,知道弓弦弹了胳膊很疼、会肿,但会不会刮破还真心里没底。
只是情势太急,第一想到的让左臂受伤的法子也就是这个了。别的……总不能说做菜切了胳膊或者绣花扎了胳膊吧?
那得几千度近视啊!
心中惴惴地维持着面上的冷静,红衣颔首等着。安寂须臾,太子似有不甘地叹了口气,一挥手:“走。”
一行人再度行下礼去,直到他们走到远得看不见的地方,她才一下子脱了力向后倒去,小萄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还没来得及发问,便见她一手支在门框上,一手使劲捶墙:“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缓了好久,她才脚步蹒跚地进了院。
回到房中刚一抬头,便见那禁军端正一揖:“多谢娘子。”
“客气……”红衣连连摆手,一边把药递给他,一边不快道,“大人倒是说个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指挥同知这么说。
红衣刚有点郁结于心,他就又道:“可能太子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