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新君(2 / 2)

将秦诺的生意交待给得力的徒弟,赵鼎返回凉亭,准备继续跟这个衰神儒生大战三百回合,回来却见老对手状态不对劲儿。

一时痴痴呆呆,一时抓耳挠腮,嘴里还念叨着,“难道真的该这么干?不对啊,就算错了,怎么才能得出这个数的……”一边说着,手中的炭笔在白纸上不停描绘。絮絮叨叨不停,状如疯魔。

两人是合作多次的老朋友了,知根知底,见这气氛,赵鼎便没有打扰,只是看向旁边的白衣人,

“大人,这……”

白衣人也神情凝重,盯着图纸目光闪烁。

赵鼎更加不敢出言惊扰。

静静等待了快一个时辰,突见白衣人仿佛拨云见日一般,拍手惊道:“果然是错了!”

一句话将状如疯魔的儒生也惊醒了过来,哈哈大笑起来,“错了,错了,果然是错了!我明白了!想不到那个臭小子猜中了。”

清醒之后,他目光灼然有神,“咦,那个臭小子呢?”

赵鼎皱着眉头,“人家早走了,你看看都什么天色了。”

两人发呆的功夫,天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算了,先不管了,我要先将这个难题解决。”儒生一边说着,立刻扑到书案前,拿起炭笔开始计算。

“曹七,用得着这么拼命吗?晚饭还吃不吃……”赵鼎话没说完,旁边白衣人抬手打断了他。

“让他清净一下吧,不将结果算出来,他是不会有心情吃饭的。”对自己的这个老部下,他是最清楚不过了。

赵鼎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道:“大人,那请您赏光,就在我们作坊用顿便饭吧。”

“也好,听说你这边的烧刀子醇厚十足,不亚于北朔,一直无缘品尝,今次可有机会了。”白衣人笑着,跟赵鼎去了后院。

待用过晚餐回来,却见曹七还在亭子里,越发疯疯癫癫,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对不对,怎么算不出来呢。”

白衣人无奈笑道:“真是疯魔了不成。”

赵鼎干脆喊了一嗓子:“曹七,你何必这么忙,刚才那个年轻人不是说了个数吗,照着那个数让儿郎们试一试不久知道了。”

紫衣儒生恍如未闻,还在冥思苦想。

如此耗费心力,只怕会影响心智。白衣人无奈,上前低声喝道:“曹七!”声音清润却极具穿透力。

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曹七猛地惊醒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些茫然,白衣人温声道:“赵鼎说得没错,先按照那个少年说的数值试一试吧,至于计算过程,可以慢慢来,工部那里好几位算学大家,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曹七清醒过来,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背主君的意思。被赵鼎拖下去吃饭了。

同时一声令下,前台灶上立刻开工,材料都是现成的,按照之前秦诺提点的数值,几个能工巧匠仔细组装,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将两把机关弩组装完毕。

叫来一名侍卫连接试射,弓如惊弦,箭如闪电,直到数十支箭矢射完,弓,弩完好无损,并未出现之前弓弦崩断,甚至伤及射手手腕的情况。

赵鼎面露喜色,“将军,咱们真的成功了!”之前数次试验,耗费银钱时间不说,还有数位神射手被此弩崩裂伤到。

白衣人叹息一声:“果然是前数有误。”调整了数值,主要是调控机关线的长度和张力。

那个年轻人,看着不过十三四岁年纪,竟然能一眼看出图纸中的错误,并计算出正确的结果。是凑巧,还是真有如此惊人的算学功力?要知道,这图纸可是经过工部数位算学大家反复揣摩过的。

儒生在旁边看着,一脸难以置信,半响,亲自上前抢过一把弓,弩,连续试射了十几次,看着箭靶上的箭矢,检查一遍完好无损的弓弦,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将弓,弩放下,突然抬头问道:“老赵,刚才你可询问了,那小子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这……”

“你这是做生意的人吗?连这个也不问。”

赵鼎瞪了他一眼,“不都是被你气的。不过也不必着急,他在铺子里定了东西,再过七天要来领取。”

“再过七天!不行!这批弓,弩前线还等着用呢,兵事危急,哪能这么拖延。”儒生连连挥手。

白衣人问道:“刚才那个年轻人拿的是神策营的令牌?”

赵鼎眼前一亮,“没错,而且是银豹令,应该是哪位统领的子侄才对。”银豹令牌是四品以上武将的身份象征,有这个职务的,在神策营也不过五六位。

“而且那人定了仪器,竟然还肯付定金银子,家教甚好,属下略作打听便可知晓。”要知道,神策营的大爷们,来南营工坊定东西,向来是一句话,将账记在神策营上即可,肯付钱的可不多。

秦诺倒是无所谓,自家一个闲散郡王,大面上过得去就行,何必那么光鲜亮丽。

安排好了人事,晚上又将自己那点儿家底搬出来计算了每年的收入,秦诺美滋滋地上床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秦勋上门了。

昨天分手的时候虽然说过今天要来找自己,但没想到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秦诺迎出大门去,就看见秦勋一身珠光白的交领长袍,圆滚滚的进来了。

平心而论,秦勋其实长得不差,想想景耀帝的长相,再加上后宫风情万种的各色美人,就知道,皇子中没有难看的。但秦勋有一点,太胖了!整个人至少有二百斤。眼看着他抬脚跨过大门,秦诺险些以为是一只白嫩圆滑的鸡蛋滚进了大门。

忍住笑意,秦诺上前招呼道:“七哥,这么早就过来了。”

迎着秦勋进了正厅,分主宾落座。秦勋目光扫视周围,肥嘟嘟的双层下巴抬了抬:“九弟啊,你这府邸收拾地挺干净。”目光又落在上前奉茶的侍女身上,眼光一亮,“内务府待你不薄嘛。”

侍女面若桃花,身姿窈窕,正是之前内府送来的两名特殊用途宫女之一。

实际上,内务府调派来的丫环仆妇中,确实以这两人容色最盛,所以东泊安排两人的正厅奉茶,活计儿轻省,又能撑撑门面。

秦诺随口道:“七哥客气了,这是顶绿荷的缺儿的人。”

绿荷?秦勋一愣,那不是侍寝的宫女吗,目光扫过,颇为遗憾地啧啧了两声。

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还想要出言索要不成?你好歹是孝期啊!

待奉茶的侍女离开,秦勋随口问道:“也是处理过的吧?”

秦诺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弟弟就不知道了。”

“哎呀,如今是什么时候,不处理过的宫女,谁敢放心使用,就算处理过的,也别轻信,内务府的这帮子狗贼,可是奸猾地很。八年前老信王驾鹤西去,世子向他们索要了几个侍女,说得好好的,都服了绝育的汤药,嗨,进府没几个月,接二连三竟然有了身子。结果信王世子被狠狠弹劾了一顿,险些丢了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