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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叙只是暂代一门课,不可能一整日都留在这里。
下午云珏没见到他,安心的睡了过来,散学时,她揉着眼睛往外走,彩英来接她。
云珏起先没在意,毕竟赵程谨现在是朝廷命官,忙些也没什么。
可等到天都黑,都过了他下值的时辰也没见人。
云珏这才找人问。
流芳答:“大人早已回来过,换了身衣服又出去了。说是与一位同僚有约,女郎不用担心。”
云珏恍然点头。
不愧是走上仕途的大好青年,如今也到了有交际应酬的时候。
长大了。
彼时,赵程谨身穿常服,与邀约的同僚在尹府附近的小巷见面。
尹叙刚刚忙完归来,接到三勤给的书信便立刻赶来,却并不是见佳人的喜悦。
那字仿的像,但并不是她的字。
“赵侍郎何事要在这里约见?”
赵程谨面无表情的看着走来的男人:“自然是些只适合在这里说的事。”
说话间,他已走向尹叙。
“赵侍郎但说……”
砰!
尹叙一句话没说完,赵程谨已经一拳勾过来,结结实实打在尹叙的侧脸!
第91章所有不足,我都愿意改,……
赵程谨这一拳来的又快又猛,尹叙没有防备。
等他的拳头再要落下时,尹叙握起了拳头,但当第二拳砸到脸上时,他没有还手。
仿佛这一握拳不是为了还击,而是在忍耐。
“尹相之子怎么了?名门贵族又算什么?那也是云家捧在手心长大的姑娘,你有什么资格说要就要说抛就抛!”
“怎么?想还手?你还手啊!约你来就是打架的,打架你也要端着清贵公子的架子吗?”
话音未落,赵程谨的拳头落在尹叙的腹部,尹叙闷哼一声,靠向背后的墙,又顺着墙滑坐到地上。
赵程谨活络着手腕,见他仍无反击态度,嗤笑道:“那你可能只有被打死的份了……”
尹叙挨得第一拳就磕破了内脸颊,他吐出一口血水,温和的眼里终于带上狠色:“如今这个情况,我若真对你动了手,才是自断后路。想打……就快些打。”
赵程谨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听了个笑话似的:“尹叙,你真是被打都不值得同情。我真搞不懂云珏为何就瞧上了你!”
对着云珏时,赵程谨还能保持老老实实不闻不问的状态。
但面对尹叙,他问题就多了起来。
“你们到底何时好上的!?都、都做过些什么!?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尹氏在长安根基深权势大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敢唐突她,我就敢把你切了当太监!”
这话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尹叙又累又疼,靠墙坐在地上,一身公服沾染尘埃也不在意了,对赵程谨的话置之不理。
赵程谨气急了。
好得很,一个两个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紧紧盯着尹叙看了会儿,忽然冷笑起来:“尹叙,你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错了吧。”
不想谈云珏,那就来谈谈你。
果不其然,赵程谨话题突转,让尹叙的神情陡然变化。
他眉眼轻抬,带着冷意,又像一个孤傲而沉默的回答:是又如何?
哪怕再来一次,处在那个情景,他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赵程谨一向讲究仪态体面,什么时候这么粗鲁的动过手?
盛怒中砸下的几拳,让他也颇感吃力,索性撇了仪态优雅,靠着对面的墙坐下来。
“舅母告诉了云珏一半的真相不假,但在当时那个氛围下,谁都会疑心,只是她的疑心和不安,还没到要她动摇的地步。”
“就算被所有人怀疑,被你抛弃,她也没有撼动过自己的立场,到最后一刻都听从家中的吩咐,按着我一起守在长安。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理直气壮地觉得,自己也没错,是不是?”今夜的赵程谨竟然十分犀利,句句戳中要害。
尹叙虽然没答,但眼神里减半的凌厉和冷意,算是默认。
在知晓真相之后,尹叙除了愤怒,还有一股油然而生的庆幸。
庆幸这只是一个局,他和她并没有真正站在对立面。
可是,走到今日这个局面,他又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如果陇西真的与朝廷水火不容,各有无法用对错直接分辨的立场,那又是何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