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所以,稍微推测便可知,不是她在防备秦家,而是恰好在她有所防备时,秦怀月一头撞了上来。
换言之,今日来的若是圣人的人,亦或是别的人,她也一样会做此反抗。
到底是二八年华的少女,据说也是陇西捧在手心长大的,不似她的哥哥嫂嫂那般在营挂职受千锤百炼,她顶多就是习习武,听听课,比一般世家贵女知道的多那么一些,又经历过多少风雨?
若是早早知情,便不难知圣人对他们软禁也好,看守也好,都是变相的保护,放着秦家人对他们下手。
但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当他们是被云赵两家抛弃的棋子。
她心里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不担心、不怀疑吗?
她可曾想过,大局当前,自己也可能被欺骗,或者被舍弃?
也许她真的怀疑过,虽然那种一闪而逝的念头压根不会影响到她实际的选择,然午夜梦回,恍然无助时,这种惴惴不安最是磨人。
所以,以她的年纪和阅历,能稳稳当当的扎根于此,平平静静的接受安排,只因亲长的那一句话,到最后都毫不犹豫按住早已躁动不安的表弟,已经很难得。
少女闷闷不言,尹相也不在意,他心里已有了数。
“你与三郎的事,或许老夫该赔个不是。”
在道出圣人与陇西种种安排时,尹相也如实吐露了对尹叙的诓骗。
然而,云珏只是怔了一下,便再没有任何反应,尹相这才要单独留她说一说话。
“所以,你怎么说?”
云珏想了想,平静的说:“相爷应当先给尹叙赔个不是吧。”
你都把他骗得这么惨了。
尹相眼观鼻,鼻观心:“这自然会有的。本相问的是你。”
他点到即止:“此前长安城的传闻,老夫多少听说了些,三郎他,最后还是拒了你。”
其实尹相更想问,你当时是不是害怕啦?
你想看看我儿能否把你从和亲的水深火热里救出来吧?
云珏默了一阵,不答反问:“相爷为什么问我这个?”
尹相想,当然是因为,如果你这样想了,我就得解释清楚。
那种情况下,尹叙被诓得思路都歪到姥姥家了。
别说你和尹叙只是同窗之谊,就算你们已经定了亲,尹叙也得退亲!
然而,瞧见少女一张小脸没有半点神采,尹相到了嘴边的话又压了回去,变作一声叹息。
良久,他缓缓道:“老实说,此前隔开你和尹叙,本相的确有些私心。”
“世交之情可以促成姻缘,但若让两个不合适的人凑在一起,上一辈的一厢情愿,只会促成孽缘。”
“三郎与他两个哥哥要走的路又不同,他所娶的人,理当有一份独到的担当。”
“望你也体谅体谅老人家的心情,当初,的确是有些考验你的意思。”
“此事中,你表现得远比本相想象的要好,即便从前对你一无所知,如今也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只是不知,你还想不想做那个与他相互扶持之人。”
老人家的恳切之语,在这夜间染上了一丝让人容易怜悯的可怜。
然这份恳切的诚意在靠近面无表情的少女时,似被一堵无形的墙给隔开。
云珏打了个呵欠,“我……”
尹相的眼神都动了动,嗯,你什么?慢慢说,想好了说!
云珏:“……我有点困了,我一困呐,脑子就不能想事情。”
说着,她露出比尹相还要高出三个台阶的恳切姿态:“相爷,我可以去歇歇吗?我太累啦。”
同样的姿态,只因是面前柔弱的少女做出来,又多添了三分怜色。
但凡是个人,都不能抓着这么个刚刚经历劫难般考验的少女问话,还不许她休息。
尹相抚了抚胡须,轻笑一声:“也罢,来日方长,你先好好睡一觉,再细想想。”
他目光矍铄的盯着面前柔弱无助的少女:“此事是本相有亏,本相认。”
云珏揉揉眼睛,倦色更浓,浑身上下都像在说:真的好困哦,困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尹相终于放行,云珏乖乖起身见礼,麻溜的走了。
跨出房门时,少女轻轻转眼,看向留在屋内的长者,前一刻还浮在眼中仿佛化不开的倦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劲劲儿的眼神,仿佛在说:这就想亡羊补牢?你想得美!
尹相似有所感,忽然转头,那眼神仿佛在说,怎么,这是又想好了?
同一时间,云珏重新恢复倦倦的样子,揉揉眼睛,冲尹相一笑,扭头就走。
少女走出门,尹相甚至听到了那轻轻地,极为不屑的一声“嘁——”
尹相默了默,忽然沉沉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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