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最末等的良品,也完全胜过外面那些樱桃的品种,这就和即便位列席位最末,也比那些根本无资格入席的人要强得多。
一开始,云珏还不太懂朱姐姐为何与她讲这些。
可慢慢的,她悟了。
“朱姐姐不会是在担心,待樱桃宴开时,圣人连一颗樱桃籽都不赏给我和阿谨吧?”
朱冬芃表情凝了一下,旋即想笑又不敢笑:“你这语气,倒是心宽。”
她轻叹一声:“其实我不该说这个扫兴的,你这个年纪,正值天真烂漫,哪里晓得朝中那些糟心事。平乱一事,是赵使君和云将军决定的,与你们又有何关系?我是怕到那时你没有个心理准备,会不好受。”
不好受?
云珏眼神渐渐变得高深莫测,可以说非常镇定了。
少顷,她握住朱冬芃的手,眼神甚至添了些光彩:“多谢朱姐姐同我说这些!”
少女突然的热情让朱冬芃非常受用:“哪里的话。”
她笑起来:“其实我觉得圣人未必会如此,你权当我是胡思乱想。退一步讲,倘若圣人真的借此令你们难堪,我便将自己分得的都留给你。”
云珏神情一凝,矜持的收回手:“那到不必。”
两人的关系因为这场谈话热络许多,朱冬芃目光一转,抬手指向前方:“你瞧,那头好热闹呀,我们去瞧瞧吧。”
云珏看了眼身后,却不见赵程谨和朱文升。
朱冬芃扯了她一下:“别看了,这园子里趣处多得是,许是去和其他郎君品文斗诗了。”
云珏点点头,安心和朱冬芃往热闹处走去。
这头,谢清芸一首诗刚刚赋罢,便引来声声夸赞。
阮茗姝也在场,她心情复杂的坐在一旁,虽然没有跟着赞赏,但眼神里的肯定是遮掩不住的。
谢清芸的确有几分才情。
朱冬芃走近了才发现这里聚着的是谁,她神情一凝,步子顿住。
云珏察觉,跟着停下来,侧首问她:“怎么了?”
朱冬芃皱了皱眉,看向云珏:“我此前听说,你在国子监颇受非议。这个谢清芸,有多少真材实料且不谈,仗着姑母是当今太后,倒是将眼高于顶心高气傲发挥到了极致,平日里与其他人来往便喜欢端着样子,想来在国子监也没少针对你……”
她轻轻扯了扯云珏:“这里少不得她的拥趸,咱们还是别去自讨苦吃了。”
云珏闻言,又朝那头瞟了一眼,彼时,谢清芸这头也瞧见了朱冬芃和云珏。
两厢对上,谢清芸略略颔首,旋即转眼不再看她。
这态度有些冷清,其他人看在眼里,思及云珏如今的处境,也都不与她亲热。
倒是阮茗姝,瞧见走近的云珏,表情非常复杂。
或者说,她还挺希望云珏留下,至少这样,别扭的就不是她一个人了。
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下一刻,云珏笑了一下,竟主动走过来,且哪儿都不坐,专门挨着阮茗姝坐下。
朱冬芃略显无措,也只能用眼神和其他人打个招呼,跟着走过来。
“你……你做什么?”阮茗姝心道,我和你可不是能同席而坐的关系!
云珏闻言,竟冲她挤了一下眼睛:“来陪陪你呀。”
作妖!
阮茗姝顿时后悔自己刚才多看了她一眼。
她错了,云珏怎么会别扭?
且云赵两家备受非议,这厮倒是大大方方往这儿坐,好像和她很熟,可旁人要怎么看她?
就在阮茗姝疯狂的做着心理活动时,一旁传来两道清朗的笑声。
“远远便听到这处的热闹声,原来是谢娘子和诸位娘子在赏景赋诗。”
说话间,赵王与魏王一同走了过来。
众娘子纷纷起身见礼,赵王竖手示意免礼:“是本王与魏王打扰了诸位娘子的雅兴,不必拘礼。”
言罢,赵王直接问起她们方才在此赋得什么诗,这下,原先就捧着谢清芸的一众娘子纷纷踊跃回答。
“哎……”阮明珠张了张口,甚至微微起了身,可下一刻,她又闭口不言,默默坐回来。
云珏眼珠轻转,从阮茗姝身上,看到了正被众星拱月的谢清芸身上。
果不其然,前一刻被吹捧拥簇尚且面露微笑的谢清芸,这会儿恨不得冲上去一人一个嘴巴子并且勒令他们闭嘴。
云珏挑了挑眉,严地划过一丝狡黠。
有点意思。
果不其然,赵王听完谢清芸所赋诗词,直接击掌叫好。
“早闻谢娘子博览群书,才情横溢,却一直没有机会欣赏,今日凑巧,不如由本王再出一题,诸位娘子再行赋诗……”
赵王言及此,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轻笑一声,顺手扯下腰间一块极其名贵的玉佩:“便将这个作为竞赋彩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