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赶紧回吧。”
“三郎告退。”
尹叙从同的走出书房,又目送着母亲走进去,还贴心的为他们关好了门。
迈步离开,还没走几步,尹叙便听到了房中的动静。
他轻轻挑起嘴角,加快步子回了书房。
……
这头,从兵部带回的文卷也全都重新装车,都是今日要送回到兵部的。
经过晨间那番商议,尹叙已然得出了结论。
如今,要让朝廷轻易答应拨款出兵可能性不大。
然而江南诸道心意不诚,朝廷又要顾全大局不可轻易把关系闹僵,唯一的方法,就是先找出江南诸道造假兵籍私养牙兵且企图借此骗取朝廷红利的证据。
毕竟,圣人对江南诸道假以辞色,不过是面子上的事。
而恰恰是面子上的事,稍稍动动手脚,局面便会完全不同。
说白了,就是要把发难的主动权交到圣人手中,让圣人处在舆论上峰。
至此,尹叙还没有想过要实行父亲在朝中那套言辞。
虽然不排除圣人有一石二鸟的想法,但这是尹叙能唯一想到的,对着江南诸道的问题打出直球,暂时绕过陇西这片地方的唯一方法。
尹叙出门时,云珏靠着马车边,百无聊赖的等着,一见到他,本是个高兴的样子,可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转过头,像在生气。
尹叙一咯噔,下意识想到朝中的事。
她这么快就知道了?
昨日冯筠和罗开元跑了一趟兵部,累得不轻,今日尹叙主动揽下送还文卷的活儿,又告知了云珏,让她陪同一道前往兵部。
罗开元和冯筠家主南市,接触的都是南来北往的商贩和在长安租宅屋的左邻右舍,所以他们今日的任务,是在自己家周围熟悉的环境里打听有没有刚刚北上的江南人士,无论什么消息都可,能得一些是一些。
他们这一去,阮茗姝和郑珠也不能闲着。
整个队伍里,最闲的就是赵程谨和谢清芸了。
而这当中,又以赵程谨惫懒不爱动弹为主要原因。
尹叙看出云珏不高兴,并未当面戳破,他走了过去,示意她:“还不上车?”
云珏瞥他一眼,劲劲儿转身蹬车。
尹叙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轻扬。
真是难得,往日里总是明媚开朗的少女,竟也会对着他使小脾气。
只是,一想到她会为什么不高兴,这抹笑终究还是淡了。
尹叙跟在她后面上车,马车很快驶动。
马车是尹叙用惯的那一辆,一坐进来,云珏只觉得鼻尖环绕的全是这个男人的气息,微微的清香,很是醒神,又像他这个人。别的男人对着外面的人才会端出清冷姿态,对内自会温柔笑意。
他倒好,对着别人时总是谦和耐心,偶尔遇上不讲道理的也能从容应对。
偏偏对着她,一个本该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小意缠绵的,无端的清隽高冷。
马车行了一段儿,已上车道。
尹叙抬手将车窗合上,立马将外面的嘈杂甩下。
“阿珏?”
尹叙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但语气不算特别温柔。
不曾想,他头一次用这样的称呼喊她,竟像是戳中了少女的敏感处,那双轮廓漂亮的耳朵尖尖竟然动了一下,然后倏地泛红了。
云珏心中百爪挠心。
她原本就很受不了他用那把时而温润时而冷清的嗓子喊自己的名字,一听就会麻,继而在脑子里浮现出诸多话本里翩然出尘的男主角。
若是这把嗓子再添些暧昧调调,那她……不堪一击!
就很犯规呀!
云珏选择固本培元,心神内敛——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尹叙生生一愣,含着笑嘀咕一句:“幼稚。”
我听到了!
云珏倏地放下手,怒目以示。
尹叙施施然起身,往边上挪了挪,又点了点让出来的位置,挑眉示意——来嘛?
这个意思相当明显了。
对于与她相处时总爱矜持高冷的尹郎君来说,上次将她抱在怀里亲似乎已经超出了他设给自己的一些尺度。
就在云珏忍不住拿乔时,脑中闪过一道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