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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一下来就没完没了,千丝万缕的,淅淅沥沥地下着。随着这雨下来,天气徒然变凉,有了丝丝寒意。
陈剑臣已穿上了秋衣,他端坐在书房中,正抓紧时间温习四书。
笃笃笃!
敲门声起,是阿宝。
阿宝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她把茶放在书桌上,并没有立刻走出去,而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剑臣问:“怎么啦?”
阿宝微微低着头,小声问:“留仙哥,你说我可以读书不?”
陈剑臣呵呵一笑:“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等我今年放假了就教你。”
“真得?”
阿宝眼睛放出喜悦的光芒来,很是兴奋。
陈剑臣笑道:“这又有什么?读书识字本就是好事……嗯,阿宝,说来也是我的疏忽,现在你年纪还小,恰好适合读书。哎,只可惜咱们家穷,又没有路子,无法送你到那清雪书院去。”
闻言阿宝连连摆手:“留仙哥,你和干娘肯收留我,我已经十分满足了,从没有其他的想法……想读书,只是为了认识一些字儿……”
说着,眼圈子就红了。
陈剑臣连忙站起来,安慰道:“这根本没有什么问题的,放假有了比较系统的时间后,我就会教你,呵呵,哥哥教妹妹,那不是天经地义嘛。”
阿宝破涕为笑,走了出去。
陈剑臣重新坐下来念书,过不多久,阿宝忽然又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古怪,道:“留仙哥,外面有个姑娘找你!”
姑娘?
陈剑臣颇感惊讶,起身走出去,认得却是聂小倩的贴身丫鬟。
那丫鬟见到他,先是恭敬施个礼,道:“陈公子,我家小姐吩咐我送信来了。”
说着,就贴身掏出一封信来。
陈剑臣接过,还来不及说话,那丫鬟又是一礼:“信已送到,奴婢告辞了。”撑开一把伞,返身走进雨幕之中。
回到书房,陈剑臣拆开书信,看了起来。
这封信不长,只有百余字的样子,字体端正娟秀,十分文雅:“公子惠鉴,昨晚吴氏之构于君者,小倩已如实禀告家严。无他,但求心安已,不忍家严受人蒙蔽,而使君之才华陷于沟渠;然吴氏为人睚眦,一小人耳,公子当有戒备;故夜奔之事,或小倩所为孟浪,有失礼仪,念公子通明,想必不会责怪。另,君所送之笔墨,小倩很喜欢,深感谢意……”
读完书信,陈剑臣脑海里顿时跳跃出聂小倩的身影来。无可否认,对于她,陈剑臣是有不少好感的。
聂小倩性格活泼开朗、有慧眼、具明心、晓大义,至于出身样貌更是没得说的。她直言禀告,在父亲面前道破吴文才的鬼蜮伎俩;又叮嘱陈剑臣要小心行事,提防吴文才加害等等,都显示出不一般的智慧。
其既大方识体,又身怀武艺,当真不折不扣的一个奇女子,概括起来,就是“敢爱敢恨,娇慧无双!”八个字。
陈剑臣忽地想起,在原著或荧幕上,那聂小倩的形象,就是属于这种敢于主动追求幸福的女子,有着不同凡响的勇气,一如飞蛾扑火,奋不顾身也要冲破加诸身上的樊笼束缚,而不是待字深闺,最多只能做个梦儿,憧憬未来夫君的模样。她们在此期间,免不得要悲秋伤春,哭哭啼啼几番,到了最后,便只得糊里糊涂被送进洞房去,眼巴巴地等某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来掀自己的头盖儿。
那个男人,可能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老头,也有可能是个病怏怏的书呆子……
如今的小倩,分明就是不愿那般,像个木偶任人摆布,来去不由己。只是这番作为行径表现出来,在一般人眼中,自免不得觉得惊世骇俗,甚至定义成“不守妇道”。
——在天统王朝,所谓的“妇道”,正是典型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就算能到书院里读书,也只是附庸风雅、卖弄风月而已。
想到远了,陈剑臣耸然警觉,不禁产生一个疑问:莫非这聂小倩日后也会遭受一番磨难,成为那阴郁空灵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