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梅看着旁边的人偶说:“他说他没有?他是在自欺欺人还是真的这么无情?”
“你结婚的房子是我的彩礼钱!”
“你结婚的彩礼是我给你出的!”
“你的第一份工作是我帮你求的!”
“你现在住的房子是我死过的地方!”
“罗浩志!”罗小梅声声泣血道,“我那么长时间忍受家暴是为了什么?为了你对我那么一丁点好,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为了你对我做过的不切实际的保证!罗浩志我拿你当我唯一一个亲人!”
“你不愿意承认,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罗浩志!罗浩志,我只是你偶尔想起来满足你同情心的。我的不幸在你眼里都是理所当然!对不对?”罗小梅大声质问,“对不对!”
她周身气势暴涨,情绪不受控制。手下的罗浩志慢慢翻出眼白,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罗母和罗父在绝境下发出一声嘶吼,原本已经不能动的双腿,又爆发出力气,冲过去要跟罗小梅拼命。
江风快步上前抓住罗小梅的肩,还没使劲,一道符先行拍在罗小梅身上。
江风以为是褚玄良,结果发现那人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衬衫,手背上闪动着一串红光符文。他沉着脸,将两根手指按在罗小梅的脖颈后面,像磐石一样把人压弯在地。
罗浩志终于从她手下逃脱。
褚玄良跟黄玉看清来人,惊喜道:“师兄?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来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大师兄九天,还有一个是他带着的同门师妹,叫君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闪光灯亮了一下,褚玄良转头,那边君横收起手机,满意道:“留证。”
褚玄良想起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无奈要去抢她的手机:“别闹!”
君横跳开一步:“刚回A市,就听他们说了烂尾楼的事情。我抽空给你算了一卦,发现你人不见了,就过来看看。”
“为什么你们要阻止我……”罗小梅埋着头低泣,“他们还不该死吗?”
“我出生后她就没管过我,是我外婆把我带大的。可是有一天,她就把我带走了,从此再也没哪个人像外婆一样爱我。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早就死了,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是我外婆说,要我好好听他们的话,她说我妈其实是爱我的,但不是每个人都会表达。我信了,我信了二十几年呐!她骗我骗得好苦!原来不是!真的不是……”
所以她最喜欢穿着五岁时候的花棉袄。她的人生从那个时候起就结束了。
师兄收回手,说道:“善恶自有定数。”
“定数?他们的定数就是合家欢乐,尽享天伦。只有我一个人是多余的!”罗小梅抬起头道,“你别想骗我!我在功过格上看过!”
江风问:“为什么你能看到功过格?”
罗小梅:“我就是看过!”
江风不悦。
罗母顶着满头血污,爬过去,又对着九天师兄磕头道:“大师,大师你快收了她!她现在就是一个怪物,一个变态!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求求您了!”
罗小梅听着她的话讽刺地笑了出来。
看吧,看吧。这种人永远都是不会知道错的。
大师兄低头斜了她一眼。
“不好意思啊。”君横摸了摸自己茂密的头顶,“我们不是出家人,我们不是和尚是道士啊。”
师兄两指成诀,对着罗小梅打去。
褚玄良紧张道:“大师兄!”
金光从他指尖闪现,罗小梅闭上眼睛,不闪不避。
她真的累了。
每天都在想一样的事情,怀疑与憎恨往复折磨。即便有了报仇的机会,她还是下不了死手。
可她真的就是那么没出息,真的就是做不了坏人。
她等了许久,没等到自己的魂魄被打散,却全身都舒服了,暖洋洋的似是被什么包裹。
罗小梅睁开眼,小心抬手摸向自己的脸,发现脸上的伤疤不见了,贯穿了脖子的巨大伤口也不见了。
众人终于得以看见她的本来样貌。
这就是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俊姑娘啊。
君横:“小姐姐?”
罗小梅嘴唇张了张,问道:“我不是怪物吗?”
“不是。”师兄冷眼看着罗母几人,“人心作怪。”
罗小梅笑了起来:“就算你是说谎,我也还是很高兴。”
“罗小梅。”
江风严肃开口道:“你既然已死,又何必再因为生前的事情逼自己跟他们同归于尽。你可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有和满幸福的人生。而他们,则要慢慢偿还自己的罪孽。自己犯下的错误,终究是逃不掉的。去地府报到吧,自然会有人代你惩罚他们。”
罗小梅问:“真的吗?”
江风嘴唇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