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陈玲玲一想也是,歪着头闭上眼。
车上睡觉,看似闭着眼睛,实际上外头的声音全都听得见。
边上大孩子问老太太:“奶,我娘真不要我们了吗?”
“想要你娘留下,记得你下抱住你娘的大腿,哭着跟她说,你不能没有娘,知道不?”
“可娘走的时候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现在她不是回来了吗?你们俩是你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不要你们呢?乖乖,睡一觉,睡一觉起来,就能见到你们娘了。”
这是去接孩子的妈妈,夫妻吵架女方回娘家也是常有的事。
大孩子大概是真睡着了,往陈玲玲这边靠过来,一个小家伙,陈玲玲怕他掉地上,伸手揽住了他。
又过了一会儿,陈玲玲听老太太跟她儿子说:“庆祥啊!等下孩子上前抱住玉兰的腿,我在边上叫,就说那个小姐妹不是个东西,要拆散人家,让玉兰跟野男人跑。你去打她那个小姐妹,这叫名正言顺。在江城男人手里当宝贝的小女人,从来没有被男人管教过,不知道天高地厚,把人打懵掉,打怕掉,看她还敢来多管闲事?玉兰还是太傻了,以为带了个小姐妹来,就能跟你离婚,做梦!”
“娘,我知道了。”
陈玲玲听见“玉兰”、“小姐妹”心里就泛起了嘀咕。
老太太哼哼两声:“你这次记住了,以前你打她都打轻了,这次回去,要让她长记性,索性打断她的腿,看她还敢跑!女人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再让她生了两个娃,娃多了她就认命了。”
这等惊奇的言论,让陈玲玲简直匪夷所思。
那个叫庆祥的男人说:“就怕我丈人丈母娘再寻过来。我爹没给那人办好那事儿,他不帮咱压着我丈人和丈母娘了。他们一来,玉兰又起了心思,怎么办?”
“谁说那个姓徐的你爹没办到就不帮你办了?傻不傻?他有把柄在咱们手里,他敢不帮,咱就上江城,他们单位去告他。你爹答应过,不会咬他出来。你爹生了那个癌病,只要你好,他就是死了眼睛也能合上了。玉兰是不能放她回去的,她要是回去了,有点良心,还给你每个月寄几块钱过来,你还能养活两个孩子,要是她没良心,一分钱都不给你,你又能怎么样?”
“我爹要是有个……”这个男人伤心,“到时候,那个姓徐的什么都不认……”
陈玲玲恨不能打响指,怎么巧?这不就是李大宝的儿子,那个祸害了胡玉兰的男人吗?
“你怎么一点点都不像你爹呢?你不能像你爹那样硬气点儿?这次玉兰要留下,你还得去趟江城,你丈人和丈母娘就是那种胆小怕事的江城人。他们要是再来闹,你上江城去,拿一把菜刀上门,拍在他们的桌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儿子的工作,还是玉兰留在农村才给分的,你小舅子的工资可有咱们的一份功劳。我告诉你,气势上压倒他们,以后看他们还敢来。”
陈玲玲低头睁开眼,看着身边这个四五岁的小男孩?陈玲玲有个疑问,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林红和胡玉兰今天到站?
很快母子俩给了答案,这个应该叫李庆祥的男人说:“也是,江城人一个个嘴巴很厉害,不过都胆小怕事,吓吓就不敢了。我那个老丈人还不是害怕儿子丢了工作,把玉兰的火车班次告诉那个谁了?说什么要找妇联的人,妇联,难道还管人夫妻床上的事?”
“人啊!总是欺软怕硬。”老太太这一声总结,总结得很到位。
看起来林红和胡玉兰还是很警惕,连父母都没有全说,玉兰的火车班次听起来是徐永根告诉这家人的。
途中,小的那个孩子要尿尿,老太太拉开孩子裤子要在车子的过道里把尿,问题是过道里还站着人。
“哎哎哎!这个老太太,你怎么能让小朋友尿在车子里啦?孩子尿在别人身上,多脏的啦?”一个戴眼镜的乘客开口说话,带着江城口音。
售票员叫:“老吴停车,让这个乘客带着孩子下车尿尿。”
等了一小会儿,老太太带着孩子上来,瞪了一眼那个戴眼镜的乘客:“就你事儿多!”
那位大哥斯斯文文推了推眼镜:“什么叫事儿多?大夏天,你让孩子尿车上,味道多大,你不知道?”
“童子尿赛金汤,臭什么了?”这个老太太强词夺理。
眼镜大哥生气了:“既然这样,你为啥不索性自己喝了?真的一点点文明都不讲的,儿媳妇跑了,老太太刚才还在那里说要打断孩子妈妈的腿,这种人家,儿媳妇不跑,才叫脑子坏掉了吧?”
旁边的乘客附和:“是啊!我可是听见了,那个老太婆说等下让他打陪着他女人一起过来的那个小姐妹。老太婆在边上说那个小姐妹要拆散人家,介绍他女人去找野男人。”
李庆祥眼睛瞪向戴眼镜的乘客,那位老兄还不知死活:“我说错了吗?我们边上几个都听见的呀!你问问坐你妈,边上的小妹妹,听见了没有?”
还没等陈玲玲回答,李庆祥一把揪住眼镜大哥的领子,把他的脑袋按在售票员前头的小桌上,咔嚓一声脆响,他的眼镜腿给断了。
李庆祥恶狠狠地说:“你想喝童子尿?大狗,过来!”
坐在陈玲玲中间的男孩儿站起来,要走出去,被陈玲玲一把拉住,抬头看向那个李庆祥:“这位眼镜大哥一句都没说错,你和你娘,刚才就是这么说的。你现在想干什么?”
售票员是位女同志,伸手拉着李大宝儿子的胳膊:“放开这位同志。”
“他让我娘喝尿,难道我不该让他先尝尝?”李庆祥看着陈玲玲,又看了看容远,“小姑娘,不要多管闲事,我看在这个小伙子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
售票员拉不开李庆祥的手,着急地叫:“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明明是人家不让你儿子在车上随地大小便。给你们时间下车去小便了,难道还不照顾你们?”
看售票员拉不开,容远过去一把拉开李庆祥的手,把那个眼镜大哥解救出来,眼镜大哥抖着手从桌上捡起断裂的眼镜腿,一脸心疼。
李庆祥一看是给他儿子让座的少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这个软蛋计较了。”
说完他“啐”了一口戴眼镜的大哥。因为刚才力量的差异对比,戴眼镜的大哥原本话挺多的嘴,此刻嘴唇抖了抖,不敢说了。
就在大家以为这事儿算是过了,谁都没想到容远出手极快,啪地一声把李庆祥给压在了售票员的桌上。跟刚才李庆祥压眼镜大哥一模一样。
容远:“给这位大哥道歉赔钱!”
“赔什么钱?”李庆祥蛮横得不行,“他让我娘喝尿,我才教训他的。他叫你娘喝尿,你不教训他?”
老太太看见儿子被压在桌上,还是刚才给他让座的那个少年,走过去:“小弟弟,你放手,他是在跟那个多管闲事的人生气,跟你没关系。”
陈玲玲坐在位子上:“容远,别对他客气,这娘俩都不是好货,他媳妇儿跑回江城娘家了,这次小姐妹陪着过来,要去妇联告状,娘俩商量着要等下打得她媳妇儿的小姐妹措手不及,然后把他媳妇儿拖回家,打断腿,不停生孩子,还说什么孩子生多了就不会跑了。”
听见这话,又看见容远力气大,眼镜大哥的胆子大了起来:“就是,小妹妹说得一点都没错。”
听到这话,整个车子里的人都沸腾了,纷纷议论:“怎么这么不要脸?”
“是真的,我也听见了。”
老太太指着陈玲玲:“小姑娘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不要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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