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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毕竟不年轻了,看了一会儿就叫我上来,随后,叫我跟那牛半斤牛大哥一起帮忙收拾东西。
在水里的时候,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湿漉漉地一上来,顿时就觉得,空气里头,冷飕飕的,那牛半斤就跟我说,把衣服脱了,要不然容易感冒,可我这个人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穿着个小裤头儿在外面实在不怎么好,想到这里,就摆摆手拒绝了。
他见我实在为难,有就没有坚持,三个人围在堤岸上,遵着四叔的指示还是摘那些肠子一类的东西。
其实,处理这个的时候,特别简单,四叔伸手将那肠子和肺子取出来,用刀子一点点地割了,然后,把那些一条条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装着猪血的大水桶里,我们用木棍在里头一阵乱捅,等那猪血浸得严实了,又要开一瓶半斤装的吧白酒咕嘟嘟地倒了进去。
浓浓的血腥味儿混着白酒,还有一点动物的内脏的特殊味道,那些东西混在一起,确实很不好闻,但是,四叔抓起一把放在鼻子边儿上感觉了一下,还觉得挺满意,咕嘟嘟地将剩下的一点白酒喝光之后,就脱了上衣跟我们一起跳下水。
平静的河道里头,三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一人手里拽着一根绑着能有一米多长的内脏的绳子,就这么,拖着老长一条水线在水里头一点点地往前走。
“祁四哥,您这法子行不行啊?”咧着大嘴,牛半斤转头问四叔。
“咋这么问呢?”四叔说着,有点奇怪地回头看看。
“没,没啥,我就是觉得,有点不靠谱,咋感觉,你这法子像在钓螃蟹呢?要把水里的东西引出来,也用不着咱自己亲自下来吧,万一人家出来了可咱打不过,那可咋整?万一人家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乌泱泱的一大帮,那又咋整?”
牛半斤说着,还颇有些忧虑地摇摇头,让他这么说,我也跟着紧张起来,要说,大半夜的,这说深也不深,说潜也不潜的河沟子里头,说不定藏着什么东西,就这么拖着一挂裹满了猪血的大肠往下走,真遇上什么大型的食肉动物可咋整?
想到这里,我才发现,自己这身上,竟然连一把防身的匕首都没有,就这么光溜溜地跳下来了,怎么有种肉包子打狗的感觉呢?
“嗨,你俩不用担心,水里有东西怕啥的,这儿不还有我呢么!”四叔说着,牛逼哄哄地将手里的绳子扛在肩头,又习惯性地给自己嘴里总也放不下的烟斗儿点着了,哧地一下,一道火光出来,这老头子却一个趔趄摔在水中,我给吓了他一跳,以为他遇上什么危险了,却没想,这老头子扑腾两下站起身来,手里捏着烟斗儿骂了一句:“娘个西皮!哪儿来的烂木头!”
说完,还真给他从水底抠出一节儿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烂木头。
让他这么一弄,我跟牛半斤都有点哭笑不得,正寻思着出言挤兑两句,却突然听见,哗啦啦的一片划水中,好像,黑色之中,有什么东西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游了过来......
这声音不大,但是,在只有一些不安分的虫子在叫的夜里,类似的声音还是很明显的。
出于本能,我们三个同时站定,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动静,正在此时,哇地一声悲鸣,从草科儿里头传了出来,那像牛叫一样沉闷的动静牵动我们的神经,每个人,都给惊得往后退了退,于此同时,第二声,第三声,一声声惨叫接踵而至叫得越来越来劲......
“卧槽你吗!哪儿来得癞蛤蟆!”在水底翻出一块拳头那么大的石头来,牛半斤怒吼一声砸了出去,于此同时,那芦苇丛中普通通地一阵乱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给砸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