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向外道一声进来。
宫门大开,英王跨进门,他竟然出奇的年轻,只看脸,倒像是老皇帝的儿子,但虞媗之前就听如姬说过他是先帝幼子,因为老来得子,先帝对英王极其宠溺,放他兵权,任他横行朝里,到老皇帝即位,因他兵权在手,老皇帝数次想从他手中夺回兵权,都被他挡回去了,或许是对幼弟不忍,才会将他纵容成如今这副模样。
英王赵洵踏入宫门,立时看见了虞媗,对方端坐在登上,手护在身前,大约还不足月,身子没显,那腰肢很细,穿着粗布麻衫照样能看出其身形翩然,直至看到那脸,赵洵的眼尾当即挑起。
绝色美人。
纤秾有度、肤如凝脂,细眉水眸,鼻翘唇红,是难得的佳人。
只是可惜,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赵湛忌那小子着实没福分。
赵洵朝老皇帝抬了抬手,“皇兄今日可好?”
老皇帝咳嗽一声,低道,“老样子。”
然后指着虞媗道,“这是忌儿的媳妇。”
虞媗起身和赵洵微微见礼,“见过皇叔。”
赵洵微点头笑,“都是自家人,侄媳妇不必这么见外。”
赵洵很自然的拉来椅子坐下,“忌儿前不久刚下葬,侄媳妇回来迟了。”
这话是明晃晃的讽刺。
老皇帝捂着嘴连咳了数声,虞媗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敛眉伤感道,“皇叔说的是,若能早些来卫国,说不定还能让他看看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赵洵脸一黑,倒是换了别的话和老皇帝道,“皇兄,臣弟在民间新寻了一位大夫,据说是丹医妙手。”
老皇帝摆手,“算了算了,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好不了了,朕现在只愁着她们孤儿寡母。”
虞媗眼泪湿润,捏帕子擦了擦,随后软声道,“父皇好好养病,必能长命百岁。”
赵洵在一旁瞧着她,心底嘲笑她惺惺作态,才见了多久,就叫上父皇了,雍朝来的女人,好像很有眼力见,似乎没什么能耐。
老皇帝咳了很久,便累的要睡过去。
赵洵就是来走个过场,起身道,“臣弟还要去营地巡视,不打扰皇兄和侄媳妇了。”
说罢便离开。
老皇帝睁开眼,问虞媗,“你说你能让他俯首称臣,当真?”
虞媗立即道,“自然作数。”
老皇帝仰起头颅望着屋顶,他已经油尽灯枯,活不了多久,只能信她一次,“你跟朕说说怎么做?”
虞媗俯身到他耳边窃窃私语。
半晌,老皇帝笑着哭了出来,“好,朕若能死后,让他也跟着朕下地府,朕也算死得其所了!”
——
那天夜里,老皇帝召集心腹大臣商讨,快天明时,老皇帝定下一众辅政大臣。
又过了两天,老皇帝终究没撑住,撒手人寰了。
老皇帝去世的那晚,寝宫外一片哭声,紧接着就是太监宣读圣旨。
.“朕事后盼众卿体恤朕之儿媳,忌儿年少逝世为朕心痛,忌儿人品贵重,其子必承其心性,深肖朕恭,着其继朕大统,朕亦安然逝去。”
之后便有太监跟读辅政大臣名单,共有五人,赵洵的名字赫然在其中。
赵洵跪在地上叩恩,抬头时即见那廊下坐着如花美人,泣泪连连,望着他乞求道,“往后哀家孤儿寡母,就仰仗皇叔照料了。”
赵洵心底那点火气便被她的泪浇灭了,有些意思,这小太后还知道冲他抱大腿,那他倒是不着急篡位了。
虞媗翘起唇,眼中含泪的对他笑起,娇弱招怜,谁也看不出这样一张美人面背后藏了什么。
丧事过后,虞媗便在一众大臣的簇拥下登上了太后位置,因她腹中孩儿尚且才三月,只能在后宫养胎,前朝事情一概交由赵洵等辅政大臣共同处理,虽说是五名辅政大臣,但他们还是隐隐以赵洵为首,一时之间,赵洵风头无俩,不似皇帝胜似皇帝。
不久后,如姬请命,择虞朝曦为驸马,虞朝曦身份特殊,如姬和虞媗为保护他,都用的假名,虞朝曦自称是大雍过来的商人,家世平平,没什么特殊背景。
赵洵这人警惕性极强,如姬到底是公主,如果选勋贵子弟当驸马,他会忌惮,但是选一个雍朝来的商人,那可就太合他心意了。
他自是同意,可是后宫中,虞媗却托人传信给他,请他到后宫商议这桩婚事。
当晚,赵洵进后宫去和虞媗商谈。
虞媗住在梓章宫内,这是卫国一贯的太后居所,赵洵随着宫女进宫内后,那宫女便悄悄退到宫外。
赵洵闲适的在宫内踱步,慢慢入了阁门,窗户外的风吹进来,房中红绸浮动,忽隐忽现榻上女人的身姿,她在深睡,侧着脸陷在锦衾中,眉目松软,像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弯弯的翘着,很是妩媚。
赵洵不得不再次感叹赵湛忌的好福气,不过这福气不长久,人就死了,留下来这么个美娇娘,独守空闺,总要有个男人滋润才对。
赵洵啧啧笑了,倾身下来要拍她的脸。
虞媗这时仿似骤然惊醒,仰头看是他,急忙往榻后退道,“皇叔怎么进来了?哀家衣衫不整,还请皇叔出去等候,容哀家梳洗。”
赵洵看着她露出痴迷,“娘娘身娇体软,这副样子真不像是怀孕的女人。”
他后院的几个侧妃怀孕时,形容不整,肤色蜡黄,还时常呕吐,他倒是头次看到怀孕的女人如她这般气色。
虞媗掩住心下厌恶,只细细道,“皇叔您逾矩了。”
赵洵邪气一笑,“臣很好奇,娘娘真的怀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