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2 / 2)

盛唐风流 凤鸣岐山 3611 字 2023-10-18

gu903();老族长是真心希望刘子明能有大出息,先前见李显杀伐果断而又不失仁心,足见必是英主,这才起心要将刘子明交到李显手中,此际见刘子明丝毫没领会自个儿的良苦用心,登时便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跺着脚,骂了一嗓子。

“哦。”

刘子明对老族长的话从来不敢忤逆,这一见老族长发了火,自不敢怠慢,一头跪倒在地,对着李显便连连磕头了起来。

这小子还真是傻得可爱!这一见刘子明啥话都不说便光顾着磕头,李显不由地起了丝戏弄一下刘子明的心思,这便任由其磕了十数个响头之后,这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道:“子明,尔对着孤磕了如此多头是为了甚子?”

“老族长让俺磕,俺就磕罢。”

刘子明倒是实话实说,可边上的众人却全都被逗得哈哈大笑不已,便是连李显也被这无厘头的回答逗得乐了起来。

“罢了,孤也不能白受了你的磕头,这样罢,孤给你两个选择,其一,念尔先前敢路见不平,孤赏你百贯钱,你大可就此跟着族长一并去他乡安身,其二么,要跟着本王也成,可丑话说在前头,本王府上规矩大,若是犯了,那惩罚可是不轻的,再者,本王乃习武之人,自不免要上沙场搏命,尔若有胆,那便跟着本王一刀一枪地去拼出个前程来罢,何去何从,惟尔自选。”李显虽甚喜欢刘子明的憨直,也有心将其召入麾下,然则李显却不想强求,这便给出了两条路让刘子明自己去抉择。

李显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顿时轰然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这百贯的赏钱实在是太惊人了些,要知道此时可是大灾之年,能有百贯的钱在手,这迁徙的一路定可如履坦途,自没有谁会不动心的,不少人在羡慕的同时,都不禁后悔先前为何不站出来见义勇为一把,却平白便宜了刘子明这么个傻小子。

“殿下,俺不要钱,殿下将那百贯给俺乡里,俺跟殿下走,便是做牛做马俺也绝无怨言。”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可刘子明倒好,跪在那儿半晌都没吭气,直憋得脸皮发了紫,末了,一开口竟来了个通杀。

厄,这小子是真傻么?我勒个去的,是他傻还是老子傻了?李显一听刘子明如此回答,额头上的黑线立马便涌了出来,很有种哭笑不得之感。

“胡说!”老族长一听可就急了,他可是指望着刘子明将来能有个好前程的,一听刘子明如此说法,惟恐李显不悦,忙跺了下脚,呵斥了刘子明一句,而后满脸羞愧地对着李显一躬身道:“殿下海涵,这厮人浑得很,能跟着殿下,那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气,殿下若看其乖谬,只管打骂了去便是了。”

“老丈不必如此,难得子明一片孝心,孤自当成全,这百贯钱孤给了,回头便让子明给您老捎了去,孤还有些俗务要处理,便先行一步了。”百贯之数虽不小,可对于李显来说,却算不得甚子,若能换来一个明显可当突将的人才,显然是值得的,李显在这方面向来不吝啬,这便笑着给出了个承诺,而后一转身,领着一众手下径自向营垒方向行了去。

“傻小子,还不快跟上!”

老族长对刘子明的孝心自是老怀大慰得很,只是一见李显都已经走了,而刘子明尚傻傻地跪在地上,登时便急了,气恼地骂了一嗓子。

“哦。”一见老族长发了急,刘子明赶忙闷闷地应了一声,一骨碌站了起来,迈开大步便冲着追向了李显一行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未雨绸缪

“启禀殿下,潞王殿下到了。”

中军帐中,李显盘腿坐于地毯上,默默地沉思不已,脸上的神色变幻个不停,一派心思重重之状,突地门帘一动,却见凌重从外头大步行了进来,高声禀报了一句道。

“嗯。”

早在离开洛阳之前,李显便已将行程告知了李贤,今日之所以留宿蓝田,也正是为了等李贤前来一见,此时听得李贤到了,李显面色虽平静,眼神里却是飞快地掠过一丝决绝,轻吭了一声之后,霍然而起,大步行出了大帐,入眼便见一身风尘仆仆的李贤领着十数亲卫正牵马立于辕门之外。

“六哥。”

李显疾步走到辕门口,微笑地拱手招呼了一声。

“七弟,你这营垒搭得不错,有点大将军的架势了,好,哈哈哈……”

时隔月余不见,李贤的人明显清瘦不少,可精神却是不错,这一见到李显的面,立马哈哈大笑着寒暄了起来。

“六哥,里面请!”

李显陪着笑了一通之后,一摆手,道了声请,将李贤迎进了营中,说说笑笑地便进了中军大帐,哥两个随意地盘坐在地毯上,自有亲卫们忙活着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茗,而后各自退将出去,大帐里就只剩下兄弟俩相对而坐。

“七弟,此番远征兵危凶险,兼之敌众我寡,为兄实是不赞成七弟去冒这个险!”亲卫们退下之后,李贤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地说了一句道。

李贤此言虽有着一丝半星的嫉妒之意,可大体上还是关心李显的安危居多,也确实是真心不想李显这个得力臂助有所闪失,尤其是在这等京师局面微妙的情况下,李贤自是希望李显能在自个儿身旁帮着出谋划策上一番,这个心思李显心中有数得很,奈何此战李显有着不可退缩的理由在,自不可能因李贤的想法而更易,更惶论其中牵扯极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儿也不少,李显实不想多谈此事,这便笑着回道:“六哥放心,此去小弟自有分寸,断不致有所闪失,数月间必能凯旋而归,倒是六哥在朝中恐多碍难,须得小心谨慎才好。”

“哼,那厮欺人太甚,孤也不是泥捏的,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好了。”

一提起朝中的局势,李贤便有些子气不打一处来——自李显离京之后,少了李显这么个润滑剂在,太子与李贤之间的矛盾便公然爆发了开来,虽尚不致到大战不休的地步,可在朝务上的争执却是骤然多了不少,限于彼此地位、实力的关系,李贤自是毫无疑问地处于被动防守的局面,数次在朝争上吃了闷亏,虽谈不上有多大的损失,可这等被打压的滋味却是极端的不好受。

“唉,六哥在京师难,小弟在洛阳也一样不好过,嘿,小弟婚事上那些变故想来六哥都已是知晓了的,小弟也就不多说了,而今母后正盼着六哥与太子哥哥去闹腾呢,真要是闹大了,那后果只怕……”李显面色一阴,感慨万千地摇头叹息了起来,神色颇显落拓。

“七弟放心,为兄知晓分寸,且让那混球得意几天好了,待得七弟凯旋,为兄定不与其干休!”一听李显说起武后的跋扈,李贤的面色也就此阴沉了起来,默默了片刻之后,这才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树欲静,而风却不止,此事恐非光退让可以了结的,六哥不知,小弟今日遇到一事……”李显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将“邓记商号”施粥棚所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番,末了,面色凝重地感慨道:“太子哥哥生性坚韧,而今既已起了心,断不会无果而终的,若不制而止之,恐祸事不小矣!”

“贼子好胆!孤饶其不得!”

李贤耳报神虽多,可今日急着赶来蓝田,还真是不知晓粥棚冲突之事,这一听之下,登时便怒了,一拍大腿,恨声便骂了一句道。

“六哥明鉴,太子哥哥这是掐好了时机冲着小弟来的,左右不过是不想见小弟沙场见功罢了。”李显既已起心要给太子一个迎头痛击,自是一改往日里和稀泥的温吞水作声,一步紧接着一步地煽动着李贤内心里的怒火。

“七弟放心,有为兄在,自当不叫贼子猖獗,此事孤管定了,孤倒要看看那厮还能玩出甚把戏来!”被李显这么一撩拨,个性刚强的李贤自是再也忍无可忍了,这便义愤填膺地挥了下手,恨声地赌咒了起来。

“六哥的话小弟自是信得过,其实小弟已有了应对之道,只是……”眼瞅着火候已差不多了,李显自是准备将正戏搬将出来,这便假作犹豫地吊着李贤的胃口。

“只是个甚,七弟有话只管只说,如此吞吞吐吐地莫非是信为兄不过么?”李贤不耐地拂了下袖子,气恼地横了李显一眼,语带不悦地吭了一声道。

“六哥有所不知,小弟这策子极险,过犹不及,若是事情闹得太过大发了去,则恐母后便有了就此伸手其中之机会,一旦如此,那便是两败俱伤之下场,小弟实是担忧啊,若是六哥肯援手,此事或有几分成功之把握。”李显苦着脸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回答道。

“罢了,算为兄怕你好了,七弟有何策子便摆将出来好了,你我兄弟好生计议一番,终归得先保个平衡之均势罢。”李贤心里头对于远在洛阳的武后也有着深深的忌惮,此时见李显如此说法,自是明白李显不想对太子赶尽杀绝,心里头虽略有些不甘,可也没辙,这便深吸了口气,给出了个承诺。

“六哥能如此想,小弟便放心了,六哥请看,此人便是关键之所在!”李显要的便是李贤这个承诺,此时见其已开了口,自是放心了不少,这便用手指蘸了下茶水,在面前的小几子上写下了个人名。

“是他?这……”

李贤好奇地歪了下头,只一看那名字,登时便大吃一惊地瞪圆了眼。

“不错,便是此人,此事重大,事发之前,还请六哥万万不可有所泄露,小弟已准备好了相关证据,回头便让人给六哥送了去,六哥可先就此事知会太子哥哥一声,若是其肯偃旗息鼓便罢,若不然,那便鱼死网破好了,想来以太子哥哥的睿智,是知道该如何取舍的。”李显一抬手,制止了李贤喊出此人名字的冲动,面色冷厉地解说道。

“唔……”李贤低头沉吟了半晌,突地抬起了头来,目视着李显道:“七弟既知此人不轨,为何不借势而为,再者,此事又何须经为兄之手而为之,七弟大可自为之。”

为何?这道理简单得很,若不是忌惮武后这只黄雀,李显压根儿就不怕与太子别苗头的,偏生太子那头也算准了李显这个弱点,这才会打算趁着李显出征在外时发难,很显然,这桩把柄若是由李显出面交到太子手中,实难令太子有太多的顾忌,可由李贤出面,那就不一样了,太子顾忌一起,事情的结果也就浑然不同了的。

“母后!”

李显内心里有着诸多的顾虑在,自是不想多做解释,这便嘴角一撇,从口中蹦出了两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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