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点头,他怎么会不带?
薛大哥没什么爱好,就好喝酒,能品出各式各样的酒,还分高下,这军中,没人比薛大哥会……
他来看薛大哥,当然要带酒,还是好几个酒壶!
都是他早前喜欢的。
小五继续抹眼泪。
“喝酒了,老薛。”沈辞拔开酒塞,朝着身前的空白处,慢慢倒下。酒一点点浸入土壤中,很快干涸,只剩了些许印迹。
小五早前还能忍住,只是偷偷啜泣一两声。
眼下,看着地上的酒干,仿佛真的是薛超在一般,小五泣不成声。
沈辞原本心底就似针扎,眼下听小五这么一哭,心中更觉不是滋味。
但又想起刘将军今日叮嘱的,激愤和消沉都不是好事,军心要稳,就不能将薛超的死带到年后……
“小五,别哭了,给薛超敬酒。”沈辞沉声。
小五回过神来,“薛超哥哥,你最喜欢的酒……”
小五实在说不下去,“将军,我难受!呜呜呜!”
小五原本年纪也不大,当下哭得似个泪人一般,也往沈辞怀中钻。
沈辞由着他,这个时候,小五能靠的人也只有他。
沈辞另外拿起一壶酒,又缓缓倒向跟前,“老薛,我一定手刃哈尔米亚,替你报仇,你等我。”
沈辞沉声,既而又抓起另一壶酒,在薛超墓碑前同饮。
——我说你们几个,别看不上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做东宫伴读的,会不比你们这些歪瓜裂枣强?
——你挺有骨气的!
——不用谢,叫我老薛就好。
沈辞敛目。
***
等从山头下来已经入夜,塞外边关不比别处,又尤其是腊月底,天色黑得很早。
沈辞同小五一道骑马下山,小五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回家去。”临近驻军大营了,沈辞忽然开口。
小五意外,“将军?”
“给你假,回家中去,正月元宵后再回来。”
小五倔强,“不去。”
沈辞看他,“谁之前说想娘亲了?”
小五语塞,是他说的,他是想……
“这是军令,元宵后回来报道。”沈辞说完,策马上前。
“是!”小五热泪盈眶。
……
沈辞在立城有府邸,回府邸的时候,袁叔来迎,“将军回来了?”
沈辞颔首,“袁叔!”
袁叔是早前家中的老人,一道跟来立城照顾他的。
沈辞问道,“胡伯在吗?”
他早前是同薛超交待过胡伯的事,薛超早前既然让旁人带胡伯先行去了立城,那也应当一并交待过胡伯的事。
袁叔笑道,“将军,胡大夫不在府中。”
不在?沈辞意外。
袁叔应道,“胡大夫在军中,正好冬日里,军医处繁忙,胡大夫走不开,军中留了专门住所给胡大夫,胡大夫一直在那里。”
原来如此,沈辞算明白了。
胡伯的事他没有细问,也没有袁叔清楚。
袁叔道,“将军一路快马,风尘仆仆,水备好了,今晚早些歇下,明日再说吧。”
沈辞应好。
袁叔确实说的不错,他这一路都在赶路,几乎没得空闲。
眼下泡在浴桶中,仿佛才得片刻的空闲,与短暂的安宁。
今日是腊月二十七,今日早朝完,朝中就该休沐了,陈翎也应当没那么忙了。
他还记得十一月离京前的那段时间,她几乎从早到晚都不得空闲,不是在早朝,就是在丽和殿中处理朝事,也每日都有见不完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