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对我了解不多,所以疏远也好,不喜欢也罢,都是正常的。以后您多与我说说话,说不定就不疏远了。”冉凝笑道。
谭氏微微叹了口气,说了句“傻孩子”。
冉凝拨着火堆,等谭氏吃得差不多了,才说道:“母亲,今天这事实在是有蹊跷。这些人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但我与母亲都不是结仇之人,怎么会有人特地来追杀我们呢?”
谭氏对她的确冷淡,但在外,谭氏的名声很好,并不是会与人有口角的人。而她就更不可能与人产生冲突了。再者,要多大的仇才能让人想杀人泄恨呢?
谭氏也皱起眉心,问:“你确定是来寻仇的?”
“不能完全确定,但他们肯定不是一般的强盗劫匪之流,否则不会这样一言不发地直接要来杀人,从那个气势看就是为杀人而来的。他们肯定我们在马车内,所以才用飞镖扎了马,让它们疯跑,借此至我们于死地。”冉凝分析。若是一般的强盗,哪怕是杀人不眨眼的,也会想要带走马匹才对,毕竟马对他们来说是相当有用的。
谭氏思考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地问:“会不会是溯儿的仇家?”
“不会。”冉凝直接否定了,“相公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就算他有仇家,他也不会放任那些仇家来算计我们的。”
“你这么信得过他?”谭氏倒是有些意外。
“是。”冉凝毫不犹豫地回道。
谭氏似笑非似地说道:“他疯魔起来,可是连亲人都不放过的。”
冉凝知道谭氏指的是钟溯杀害谭锋一事,她也随之沉默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冉凝在考虑事到如今,是否有继续隐瞒的必要。钟溯是为了谭氏,才抗下了这些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到底得到了多少回报?她不愿意钟溯一直活得这么累,如果这件事终要有一个人出来做坏人挑明,冉凝不介意做这个坏人,因为钟溯的任何一点委屈,她都不是愿见的。
考虑了许久,冉凝才开口道:“母亲,这些话也许我并不应该说,但我也不希望您一直怨怼和误解相公。相公杀了舅舅是事实,但那是因为舅舅通敌叛国在先。”
“什么?!”谭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上原本还握着的果子也滚到了地上。
冉凝微微叹了口气,将从贤贵妃那听到的事情的经过同谭氏说了一遍,也说了大家瞒着她的原因。如果放在平时,冉凝是不会贸然去说的,她怕谭氏承受不住,自请下堂失了立足之地。但现在她们身处林中,前途未知,能熬到现在这一步,强大的心理的承受力和求生欲都在支撑着她们,所以这个时候说,谭氏即便受到打击也是可以抗下来的。
等冉凝把事情和所有人的想法说完,谭氏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母亲,看在相公一心为您的份上,请您不要提什么下堂的话,成全了相公的孝心吧。”冉凝轻声说道。这件事每个人心里都有数就可以了,而现在这种平衡也不要被打乱,这才是对钟溯、对整个镇北侯府最好的。
谭氏从默默掉泪最后变成了失声痛哭,边哭边道:“是我对不起溯儿啊,我的溯儿啊……”
冉凝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安慰谭氏道:“母亲,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谭氏哭了一阵,似是把心中的心疼和悔恨都哭了出来,才抹了抹眼泪道:“你说的对。好孩子,幸好你告诉我这些,否则我死也不能瞑目啊。我的溯儿吃了这么多苦,我作为母亲却没有好好照顾他,反而日渐疏远,都是我的错。没想到害我溯儿的罪魁祸首居然是我的兄长,我还为着那么一个不忠不义之人埋怨的溯儿这么多年,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看不清啊。”
“母亲别这么说,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场和顾虑。日子还长着呢,您日后多疼相公一些便是了。”冉凝说道。
“你说的对。你也是个好孩子,是我以前不知道珍惜。”谭氏吸了吸鼻子,说:“如今我也全知道了,日后肯定不让你和溯儿受委屈了。”
冉凝轻笑道:“我没什么委屈。您是相公的母亲,相公也不会觉得委屈的。”
“傻孩子。”谭氏摸了摸冉凝的头发,将她搂进怀里,疼惜地拍了拍。
她这也算因祸得福吧,在差点丧命之后,得知了这些年来她一直误会的事。好在她还活着,冉凝和溯儿也都活着,她还有机会补偿,他们镇北侯府日后也会更和睦,更繁盛。
☆、第59章安然
第59章安然
把话都说开了,无论是谭氏对冉凝,还是冉凝对谭氏,都感觉亲近了不少,两个人的独自也不再觉得尴尬或者沉闷,谭氏细细地问了冉凝在万平伯府时的生活,对她的成长也有了一定了了解。
不知不觉,夕阳西沉了。两人的衣服也都干了,冉凝对谭氏道:“母亲,看来那些人并没有追上来,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这一下午,她们都没听到任何动静,想来是没有追来。
“那就好。”谭氏也略微放了心,如果真有人追来,她们恐怕凶多吉少。
“母亲,我再去采些野果,再多拾些柴禾过来,您在洞里看着火,别让它熄了。”冉凝说道。其实火若熄了完全可以重燃,冉凝找了这个理由只是想让谭氏在洞里好好休息。她年轻,体力恢复得快,谭氏不比她,又哭了好一阵,冉凝实在不忍再让她累着。
“好,你小心些,若有事就大声叫我。”现在天色还不算暗,冉凝出去找东西相对也安全些。
“嗯,知道了。”冉凝点点头,便套上衣服,起身离开了。
柴禾和野果的地点她已经掌握了,倒也不费什么劲儿。在摘野果的时候,冉凝发现似乎有鱼不时地跃出水面,仔细一看,可能是因为风的关系,一些白色的小花被吹落到水面上,吸引了不少鱼前来觅食。有几条因为跳得太猛,直接跳到了岸上,搁浅在那里。
冉凝心思一动,觉得这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沿路走了一段,捡了四条比较肥硕的,在远一些的水边,用小刀将它们处理干净,串在细枝上准备带回去烤。这把小刀也是荷包里的,小刀只手指长短,伤不了人,也杀不了猛兽,只能用来切个东西,削个树枝之类的,这是当初她的祖父特别定做的,随身携带也方便。
满载而归的冉凝也没忘将比较小的鱼丢回水里去,小鱼要长大才能生生不息地繁衍,就像是一场轮回。
见她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谭氏有些意外,问道:“你去捉鱼了?”
“没有。”冉凝放下东西,笑道:“是它们自己跳上岸的,我运气好就捡了个便宜。”
谭氏听完也放心了,她是真怕冉凝去捉鱼,实在太危险了。
用小刀又削了几个细树枝后,冉凝将鱼分别串好,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母亲,我没烤过鱼,恐怕不会太好吃。我们将就吃一点吧,总吃野果会没力气。”
谭氏笑着伸手把鱼拿过来,说:“我来烤吧,你休息。”
“母亲会?”冉凝有些意外。
谭氏微笑道:“在没有溯儿的时候,我和你们父亲不时地会去野外走走,你们父亲是武人出身,不喜欢府中拘谨,经常要到外面走走。那时候我们就时常在外面烤些东西吃,鱼啊、獐子啊、野鸡之类的,都烤过。虽然很长时间没烧了,但肯定比你这个没烤好的好一些。”
冉凝没想到她的公婆以前竟是这样的恩爱,“那就交给您了。”
“嗯。”谭氏开始烤鱼,并跟冉凝聊起了钟溯小时候的事。让冉凝对钟溯又有了更多的了解。
虽说谭氏已经很多年没动手烤过鱼了,但烤出的鱼还是外焦里嫩,香气四溢,即使没有盐,味道也不差。等两个吃饱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洞内一直有火烤着,倒也不像刚进来时感觉那样潮湿阴冷了。冉凝整理的一下洞口的藤蔓,使其最大限度地遮挡住洞口,避风的同时,也能增加安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