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现在这会儿还是十七吗……”
闭着眼睛喃喃自语着,头发乱糟糟的萧南烛打了个呵欠边从边上的床头柜上摸到了手机,待下意识地打开微博界面又看了眼时间,他发现自己这一睡居然直接把前一天给睡过去了,而今天赫然已经是三月八日,也就是国际三八妇女节了。
黄历师老萧:
今日是公历三月八日,农历二月十八,宜祭祀,嫁娶,纳婿,安葬;忌栽种,造物,做灶,入宅。1909年3月8日美国芝加哥爆发首个女权主义游行,此后国际三八妇女节开始在全球传开,也谨以此向今天全体过节的女性同胞们道一声节日快乐=3=
站在洗手间里一边刷牙一边发出这条微博,萧南烛到目前为止还维持这个每天都发一条黄历微博的习惯,所以这慕名而来圈他问东问西的人也多,因为他这天忙,所以也一直没来得及搭理这些热心网友们的提问,等他此刻咬着牙刷一边戳开去看的时候,一些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的问题也相应出现了。
张小白今天也在吃土:
黄历师萧南烛历师求翻牌!(^o^)/~小时候得砂眼了我奶奶就让我在初四那天站墙角拿衣角擦眼睛,说是一擦红眼病就会好,那会儿年纪小也不记得究竟有没有用了,请问这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随便就挑了这么个显眼的问题,萧南烛看着难度不大便也给顺手回了,不过他本就不是什么会认认真真回答别人问题的人,所以在转发了问问题的姑娘的微博后,他啪嗒啪嗒打了两句话又加了卖萌的表情符号就给顺势发出了。
黄历师老萧:
毫无科学依据,然而确实有用~顺便说,站墙角擦眼睛可以但不能多擦,否则擦去了眼睛上的晦气把活气也擦了,那今后看到的东西可就不妙啦~(≧▽≦)/~
留下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萧南烛也没再去管下面人的留言就把手机放湿漉漉的洗手池上了,他的本意只是一句好心的提醒,然而这也已经足以让人被吊起十二分的好奇。
如今这上网的人多,萧南烛每天在微博上光接到的私信就有不少,和他谈好价钱愿意上门来的自然也多。因为他这个职业本来就是面向任何个人和单位都可以,所以很多诸如航空公司,快递公司等企业方面的也会找他洽谈一些工作,这些人开始也只是抱着走投无路试试看的想法的来的,但是通过网络这个媒介见识到萧南烛的专业性和靠谱程度之后自然也愿意来掏这个钱,这无形中自然是给萧南烛增添了许多额外的收入,所以这一上线他就又接了几单送上门的生意。
恰好早上起来他精神不济,为了应付下午的工作萧南烛叼着烟发了会儿呆,心里便想着要不干脆冲个澡清醒一下也好。毕竟今天来上班的可是脾气出了名暴躁的妇女节,他这浑身上下乱七八糟的指不定被那泼辣的女历神一顿好骂。
这般想着,萧南烛也动了起来,可是等他慢吞吞地脱了上衣牛仔裤只剩条裤衩站在浴缸边准备开热水器时,他身后的浴室门却忽然伴着一阵冷风打开了,而在下意识地拽着内裤边回头一瞥时,萧南烛却发现某个不久前刚见过面的红色身影正表情惊愕地站在门口,而在用视线对上萧南烛几近全裸的身体后,本还面无表情看进来的除夕也陡然间通红了脸色,接着飞快地背过身去用一种发紧的声音解释道,
“历师……抱……抱歉,我什么……什么都没看见。”
一听这话也是一愣,萧南烛一时间没搞明白今天除夕怎么又冒出来了,可是看他这幅样子他还是一瞬间有些无奈,毕竟之前那一次他们俩就差没真搞上了,照理说现在也不至于看见个自己就不好意思成这样,可是清醒状态下的除夕永远是那种萧南烛最无法去责怪的性格,所以就算是心里还有点在意惊蛰那天发生的事,但萧南烛也不会再提起去让除夕暗自尴尬了,所以在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头顶后,他慢悠悠的叹了口气兀自开口道,
“行行行,没看见,可我这要洗澡呢,你跑进来干嘛啊,和我一起?还有你怎么来呢,妇女节呢?”
一听萧南烛这么一问,除夕也下意识地想侧过头来说话,但在余光撇到萧南烛上身紧实漂亮的线条肌肉后,美貌而阴郁的历神还是在涨红着脸迅速的低下头后,接着皱紧着眉头解释道,
“妇女节今日身体不适,但今年她并无病假可请,所以无法起身,可其余与她相邻一干历神均无空闲,妇女节无奈之下便找了我过来给她加班……她还说若是你问起仔细病因,便说她是……”
“她怎么了?”
“她……月事来了。”
难以想象这么让人尴尬的词汇从除夕嘴里说出来,差点被呛死的萧南烛猛烈的咳嗽了一阵后,再抬起头时便撇见这一向气质阴森的历神尴尬地耳朵根都红了,可是两个大男人在这儿讨论一女同志的大姨妈问题这也怪猥琐的,所以权当自己没听懂的萧南烛在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后也便站起了身,而背对着他的除夕在感觉到萧南烛并不打算追究他们私自换班的事也暗自松了口气,可就在他同手同脚去客厅坐下,又开始安静地听着浴室里的萧南烛的动静,心里本在记挂着什么的的除夕便却下意识地想到了惊蛰后发生的事。
惊蛰之后,他又好几天没敢来见萧南了烛,毕竟在那种情况下被拆穿了心事,除夕始终是觉得内心苦涩又难熬,萧南烛的宽容和温柔让他的心里有种感激,一方面他对萧南烛的避而不谈而感到暗自松了口气,可另一方面有一件事却也不得不作为一个心结挡在了他试图再次靠近萧南烛的路上。
神明拥有漫长的寿命,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也会衰老的过程,但是却往往缓慢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因为对于寻常人类的一年时间他们只需要出现在人间一天,所以人类在因为一天天的过去而变老着,历神却是停在原地不动的。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这样的历神主宰着光阴和岁月却往往于外貌上并没有太多变化的原因,可是一旦有一天一个历神打破了规则不断地在不属于自己的日子里出现,那么伴随而来的就是本该对于他而言停滞的时间会恢复正常。他依然拥有神力,但却放弃了自己身为神明的特权选择了消耗自己的生命,这对于一个神明来说是盲目和愚蠢的,而很无奈的是,现在的除夕……或许面临的正是这样的情况。
他的真实目到目前还没有人看出来,妇女节,春节,惊蛰他们只当他是情绪阴晴不定,却不知道这位闷不吭声的历神总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偏执一些,而尽管明知道多出现一天就是在多消耗一天生命,明知道在短暂的百年甚至几十年后自己可能就要死去,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除夕并不觉得后悔。
他依然无法回答来自于萧南烛对于情爱的问题,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可以,除夕希望每时每刻能见到萧南烛,在他危难之时保护他也好,在他开心之时分享也好,在他幸福之时见证也好,总之怎样都好。
岁月如白驹过隙匆匆一闪而过,如果活着的代价是避而不见,除夕似乎也并不稀罕这样的寂寞和冰冷,所以明知道萧南烛可能并不会知道自己的这份隐秘的心意,除夕还是愿意去争取一切机会来见见他。
毕竟于现在的他而言,无论那天是除夕,是春节亦或是其余的日子,他只记得这是他能与萧南烛呆在一起的日子,这种执着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原因,但情爱之事似乎就是这般让人疯狂丧失理智,所以无论今后萧南烛是不是还会看出些什么,除夕都准备这么义无反顾的坚持着自己的坚持,而这般想着,坐在客厅里望着正在偷吃萧南烛零食年兽的除夕状似想起什么般眨了眨眼睛,好半响望着自己如枯木一般苍白手掌喃喃开口道,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第34章妇女
萧南烛洗完澡一出来便发现除夕已经开始给他做早点了,他面前锅里正炖着的是细腻雪白的小米粥,边上的几个碟子摆着的清炒雪里蕻,盐腌酸豇豆,凉拌马兰则都是萧南烛最喜欢的口味。
下意识便盯着他的萧南烛从厨房门口走过的时候,除夕也并没有抬头看他,而尽管红衣的男人此刻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盯着粥锅的样子总透着股说不出的维和,但萧南烛就是有些挪不开眼。
因为本身养着只能吃能睡的凶兽,所以除夕不仅会做各类吃食,在点心上面还颇有一番研究。这点还是之前元宵节和他说起的,说是芒种谷雨一干女历神从前都爱除夕君做的春饼酱菜,每逢春雨将至,便会带着采集了一年的雨露谷子新鲜野菜求除夕君指点他们的手艺,那时的除夕君还不似后来那般不好相处,每每耐心地将这些姑娘们要的点心都做好,还不忘将自己在三十夜收集的团圆美满热闹幸福都包了进去,吃了便顶一年的好运。
如今看来这确实是如此,只不过除夕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情去做这些事了,而这般想着,顿觉心情复杂的萧南烛朝沙发上一坐就想安心尝尝除夕的手艺,可是还没等他坐下呢,他便发现年兽这二百五的小畜生正四脚朝天地在舔弄着自己油乎乎爪子,而他沙发底下藏的那些鸡爪鸭脖之类的东西也被撕扯开吃的差不多了。
“你这家伙找打是不是……”
用软乎乎的棉拖鞋抽了下年兽,萧南烛倒也没生气只是似笑非笑的逗弄着这爱撒娇又贪吃的凶兽,而被抽了年兽也不害怕,只黏黏糊糊的蹭到萧南烛的脚边,金色的鬃毛也被他自己给弄得乱七八糟,他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看着倒是讨喜,莫名有些理解为什么除夕愿意一直养着这凶兽的萧南烛似是无奈地用手掌摸了摸他头顶的鹿角,接着小声叹了口气道,
“唉,和你主人一个样,看着怪吓人的其实就是个傻蛋……”
说完这话萧南烛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想到除夕早上那副紧张的样子他还是转而笑笑便靠在沙发上默默地开始逗弄年兽抽起了烟,等除夕端着煮好的早点又端给他吃完之后,两人收拾收拾便打算开始今天的工作,而三八妇女节一整天,萧南烛主要需要忙活的就是也都是和妇女同胞们相关的事。
上次元宵节来问事情的王丽女士之后又和他联系过,他那混账丈夫和儿子她回去就彻底撕破脸了,目前也已经住回了娘家。因为她娘家也是富足之家,虽然萧南烛也不大清楚她究竟是什么背景的,但是看她那天的穿着谈吐也大概能猜到一些。
不过考虑到隐私问题,萧南烛并没有去动用历神们的能力去试图了解这桩上流社会的荒唐离婚案,所以这位女士多次打电话给他,他都只是给出建议却从不多问,这似乎从某种程度上取悦了这位女士,对于萧南烛的话也愈发的信任了些,所以在得知自己这桩婚姻和不如破之后,王丽便干脆硬下心肠对丈夫和儿子的乞求一概不管,只专心于清点夫妻双方资产和协议离婚,连一丝挽留的机会都似乎并不想留给这段婚姻了。
可她丈夫从政,于私生活方面却并不想就这样沾上不光彩的痕迹,便千方百计地希望息事宁人,而这也成了这位女士最好的筹码,在离婚补偿方面好好的折腾了这位丈夫一把,因为这其中涉及到很多后续问题,所以王丽女士还想同萧南烛见个面仔细问问些事情,于是今天上午萧南烛便被特意邀请到家中,主要就是帮她算算哪天去办离婚手续比较吉利,好彻底摆脱这中年不幸离婚的晦气事。
想到这儿,此刻已经坐在王丽女士派来接他的车上的萧南烛似是无意地看了眼窗外,见面前位于本市寸土寸金的房山别墅小区就在前头时,具有百年历史的福地房山在青山环绕间若隐若现时,也是不意外的挑了挑眉。
之前他就知道这位太太有钱,却没想到是住在这上头的,毕竟y市能在这房山有一套宅子的,除了有钱还得有拿得出手的势力和背景。张弛那孙子也有钱,房子车子多的数不过来,公司开的也大,可混到这个地步了他却也没能住上这房山别墅,每次提起这件事还总带着些暴发户式的羡慕嫉妒恨。
看元宵节那天王丽颓唐衰败的样子,萧南烛只当她是普通的有钱太太,却没想到这中年女人是深藏不露,在自己面前藏着掖着什么都不愿意多说,其真实背景却远超人想象,而这般想着,萧南烛望了眼此刻坐在自己身边略舒展眉头的阴郁男人,忽然压低着声音开口问道,
“到这山上来之后,你是不是舒服多了?”
除夕会显出真身和萧南烛过来也是他自己的主意,毕竟在惊蛰之后,除夕就再不敢让萧南烛一人独自陷入危险,因为今天两人需要出门,他总得换下自己平日里在年历中的固定打扮显得于常人类似些,于是每每红衣长袍金甲加身的除夕君便成了这看上去极具古典韵味美但也具现代气息的唐装打扮,只不过古意的装扮变了,攻击性的容貌还在,所以就连王丽派来接萧南烛过去的司机也没能幸免,这一路上都在偷偷打量这后座的除夕,而一听到萧南烛和自己主动说话,本还在低垂着眼不说话的除夕也是一愣。
他是没想到萧南烛居然会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变化,所以略显局促的同时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毕竟此刻他的心情算是难得的舒畅,因为这房山别墅建在福地房山之上,所以这山中缠绕的聚散不开的福气也从某种程度缓解了除夕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