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徒子徒孙不争气,那还不是你教的不好!”
“哎呦老鸟别打了,好疼,我不敢了!”
“呜呜呜,别打了,打死我,你那徒弟可就没有龙帮你镇啦!”
说到最后一句,楼焱的剑才戛然而止。
他冷冷盯着蟒龙,轻哼一声,才慢慢道:“罢了,你说的对,这牢狱之灾,你还是要接着受的。”
蟒龙短小的爪子,只能勉强捂住它自己的身躯,它蜷缩着长长的身子,呜咽道:“老鸟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爹爹。”
“你爹爹死了。”楼焱冷声道,“他们都死了。”
蟒龙不敢吭声,低着头慢慢将自己沉回寒潭里。
藏剑峰上,乌云散去,只有楼焱和宁清漓站在原地,阳光照下来,悬崖上,巨阙宝剑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楼焱仰头望着那把剑,沾着血的冰冷神色,越发显得可怕。
宁清漓筋疲力竭,浑身湿透,她瞧着楼焱,却见他面色一片难看。
那一刻,不知为何,宁清漓觉得楼焱似乎很难过。
她走到他身边,头一回主动伸了伸手,扯住楼焱的衣袖,轻声问道:“这地方是你用来关顾岭的吗?”
楼焱垂眸看着她,他的眼里仍然泛着红光,浑身都热得厉害,火系灵息萦绕着他身边,让他显得气势惊人。
“你不怕我?”楼焱突然淡漠地问道。
“为何要怕?”宁清漓反问。
楼焱微微一哂:“你没听过焚天剑心的故事吗?”
当初我就是在这里,烧三万名修者,将他们尽数化为灰烬。
宁清漓咬了咬唇,头一次有了些别样的心绪,她低声道:“你给我讲讲吧,讲你以前的故事。”
楼焱看着她,许久才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时候,等日后有了机会,再讲给你听。”
宁清漓掩饰着自己的失望。
“楼焱!那是魔尊楼焱!”只听一声惊呼,是应晨的声音由远及近。
宁清漓怔忪间抬头,便见一队浮山剑宗的弟子,御剑而来。
远远的,他们瞧着楼焱,皆是大呼小叫,惊慌不已。
“师姐别怕,我来救你!”应晨大吼一声,带着诸多弟子齐刷刷拔出佩剑,而后一堆乱七八糟的咒语法术一股脑儿丢过来。
奈何这些东西,于楼焱来说,便如那炮仗一般,只能听个响儿。
他蹙眉,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要走:“有什么事,你我可以夜深人静的时候聊。”
宁清漓心知楼焱指的是在空间里聊,然而听他这般说,却莫名觉得有些歧义。
她一时生气,却不知该如何计较,只狠狠瞪着楼焱,却剑对方朝她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应晨等人自然是追不上楼焱的,他们面色难看,气呼呼道:“师姐,便不该叫那贼子跑了!”
宁清漓抬眸看着应晨,漠然问道:“若楼焱不走,你打得过他吗?”
应晨呆了呆,才干巴巴道:“打不过。”
“若叫你用术法,与他同归于尽,能做到吗?”宁清漓又问道。
应晨闷不吭声,才道:“也不行。”
“也就是说,方才若楼焱动了杀心,你便是带所有浮山剑宗的弟子一起上,也不过是白白枉送性命,我说的可对?”
应晨瞪大眼睛,气道:“师姐,你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宁清漓冷笑一声,不说话了,只沉默地看着他,只把应晨看的心虚,低下头道:“师姐,我知道错了。”
“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需记得,带着门下弟子转身便跑,去投奔青云派也罢,去投奔钧天门也罢,总之不要待在原地,白白送死。”
应晨张了张嘴,本是想再辩解一番,讲些同生共死的大道理,然而在看到宁清漓眼神的一瞬,他又怂了,最后一句话也没敢说。
宁清漓轻轻叹了口气,她眼下心思也乱,是以才将火气发在应晨身上,况且这死孩子十年如一日的不长进,也实在叫她无言以对。
“若有一日,我们身陷险境。以我修为,若是不敌,你们便是拼死,也是护不住的。是以若当真遇到这等事,你们只需记得各自逃命便是,我必拼死掩护你们。”宁清漓眉头微蹙,轻轻道。
应晨回过神来,一颗心原本对宁清漓的些许埋怨,顿时又都烟消云散了。
他声音颤抖,叫道:“师姐!”
宁清漓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言废话。
“传宗主令,自今日起,浮山剑宗内门弟子,四人一岗,日日守在这藏剑峰,不许任何人靠近此处。”宁清漓冷冷道,“你若不能帮我分忧解难,这点事,总归还是能做到的吧?”
应晨听此,顿时恨不得赌咒发誓似的说道:“我必不辜负师姐的信任!”
宁清漓动了动嘴皮子,心道:我可不是信任你,只是要绕晕你,别来追问我楼焱为何会来。
果然,应晨此时,满心都是感动愧疚和热血沸腾,原本那点疑惑也烟消云散了。
宁清漓吐出一口浊气,方想自己静一静,便听天边传来一声巨大的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