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漓睁开眼睛,眉头紧紧蹙着,这钟声她记得清楚,乃是浮山剑宗示警的钟声。
门外很快响起喧哗声,她起身冲出房门,只见天上无数修者御剑而行,皆朝浮山剑宗正殿而去。
宁清漓赶过去,只见乌压压一堆人守在殿内,周深晓仍坐在上首,面色苍白。
钧天门一众弟子站在一旁,地上有一具尸体,上面蒙着白布。
祁阳气的脸色扭曲,怒喝道:“周深晓,你浮山剑宗欺人太甚!”
宁清漓走到宁正锋身边,朝他投去询问的一眼,宁正锋低声解释道:“今日一早,钧天门一个弟子死在房中,浑身遍布魔纹,仿佛是被魔修侵体所害。”
宁清漓微微一怔,不可思议得看向宁正锋。
“是魔修?”她压低声音问道。
宁正锋微微颔首,眉宇间却很有几分不解。
门派中混入魔修这种事,青云派过去也曾遇到,且查了一通,却依旧没查出什么源头。宁正锋的目光扫过浮山剑宗,甚至是钧天门一众弟子,最后才对宁清漓道:“想来是浮山剑宗内,有魔修。”
“少宗主稍安勿躁。”周深晓声音嘶哑,神色间却不是昨日一团和气,“这名弟子显然是被魔修所杀,只是这魔修到底从何处来,却是不好说的。”
祁阳眯着眼睛看向周深晓:“你是何意?”
周深晓笑了笑,眼神中却很是冰冷:“昨夜我浮山剑宗,也有一名弟子身亡,如今仍躺在后山藏剑阁前,与钧天门的弟子死状一样。少宗主要追究我浮山剑宗,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何你钧天门一来,我浮山剑宗就混入了魔修呢?”
祁阳到底年少,听此不禁一时愣住。
“你钧天门要争仙尊之位也罢,要做这仙门百家的头把交椅也罢,但勾结魔修,为祸天下,这顶帽子,钧天门担得起吗?”
周深晓一边说,一边狠狠拍了一把桌子。
祁阳冷笑一声道:“好啊,看来周掌门是要把这屎盆子扣回给我钧天门了,此事绝不算完,三日之后,钧天门会遍邀仙门百家,到时候,再与浮山剑宗,做个交代。”
说罢,祁阳转身便走,竟是拂袖而去。
眼看众人皆走,应晨怒道:“师兄,他们这摆明了是要借题发挥,逼供呢!”
周深晓面色阴沉,淡淡道:“那又如何?我浮山剑宗上下如今又有什么办法?”
他说着,将目光投向宁正锋。
宁正锋心中了然,道:“周掌门放心,我青云派自然是和浮山剑宗一条心的,只是我们到底独木难支,还得请周掌门多多联络些门派,才好与钧天门抗衡。”
“我省的,这两日,还请你门下弟子多多养精蓄锐,三日之后只怕是一场恶战。”周深晓补充道,“至于魔修的事,由我浮山剑宗来处理。”
二人一番话说罢,很快谈妥,都是聪明人,其中默契还是有的。
宁清漓微有些晃神,直到楼焱拉住她的手。
“走吧。”楼焱淡淡道。
宁清漓想到方才钧天门弟子惨死的模样,心中越发五味陈杂,她抬眸看向楼焱,边走边问道:“你说那弟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无外乎是钧天门借题发挥,寒露宫和风疾之间,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今日所做不过是个引子,想借机达到的目的,只怕还得三日后才能揭晓。”楼焱冷冷一笑,眼底却是一片阴冷。
昨天夜里,楼焱也感到了一丝魔修的气息,只是对方显是刻意隐藏身份,来去极其谨慎,只是经过他房间时,叫他觉察出了不一样的气息。
楼焱曾开门追出去,却很快没了对方踪迹。
此人绝不是普通人,只怕还是魔界中的高手,若是风疾手下,那定然是有姓名的人物。
能劳烦风疾派这样的人来浮山剑宗,绝不会只是为了帮助钧天门夺取仙尊之位那么简单。
风疾到底要做什么呢?
楼焱漫不经心地想着,从玄门大比到浮山剑宗,风疾真正想做的到底是什么呢?
宁清漓瞧着楼焱心不在焉的神色,心中所想,却是前辈若当真是魔修,那他在魔界又是怎样的地位,在修真界待这么些年,又到底为了什么?
两个人各揣着心事,一时之间,都有些心不在焉。
而此时,周深晓已带着应晨,走到后山浮山剑宗的思过崖前。
高耸入云的山峰,其上有一处山洞,山洞中设有阵法,凡修者落入此处,皆不可御剑。
周深晓和应晨一起上了吊桥,应晨扳动机关,锁链转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他们一起被送到山洞之中,周深晓要应晨守在外头,才慢慢摩挲着走进去。
这里黑暗不见五指,尽头却是一间牢房,以铁栏锁着,里面坐着一个女子,听到声响,嘴角勾起丝丝嘲讽的笑意。
“你来了。”虞瑶轻声道。
“嗯。”周深晓又重重咳嗽了两声,扶着铁牢的栏杆慢慢坐下。
这里阴冷潮湿,又不能施展法术御寒,没几日的功夫,虞瑶也是形容憔悴,面色难看,只是和周深晓,却又不一样。
“你来,定是要问我什么,我说的可对?”虞瑶嘲讽道。
周深晓抬眸看她一眼,面上神色淡漠,他道:“苍术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虞瑶的脸上露出一丝扭曲,她嘶声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背叛师门,告诉你!”
周深晓听虞瑶这话,却露出一丝笑意。
“阿瑶,你我好歹百年的情谊,十几年的夫妻,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周深晓轻声道,“你不是那般坚贞不屈,对师门忠心不二的人。”
他带着些许嘲讽,看向虞瑶:“阿瑶,如今的局势你还看不明白吗?这世上除了我,也无人还想保你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