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莺莺走到宁清漓身边,示意她跪在早已准备好的蒲团上。
“天舞灵簪……”
“小丫!”石莺莺打断了宁清漓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别辜负了你哥哥的一片心意。”
她压低声音道。
宁清漓肩膀微微颤抖,她看向宁正锋,却见他仍是那般笑盈盈地看着她。
慢慢的,宁清漓的膝盖弯下,她任由石莺莺帮她把天舞灵簪插在自己的发髻上。
周芸站在一旁,微笑着唱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礼成!”
门外,一串鞭炮噼里啪啦放了起来。
宁正锋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今日是喜事,我自己自掏腰包,备下了一桌水酒,还请各堂赏光,吃完了再走。”
众人虽说仍是面色微妙,但这些年下来,他们也渐渐习惯了宁正锋的作风,无人提出异议来。
很快,一桌桌流水席摆好,而宁清漓则被引到宁正锋身旁坐下。
她仍然恍若隔世,只呆呆看着这一切。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轻声道:“哥,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啊。”
宁正锋含笑道:“有什么可商量的?师叔说她当年的及笄礼便是如此办下来的。”
石莺莺亦笑道:“正是如此,素来大家闺秀,名门之后,谁家的姑娘及笄,不都是要大大的操办一番。你如今好歹也是掌门的胞妹,这点排场还是该有的。”
“就是,怕什么?”楼三丫坐在宁清漓身旁,撞了撞她的肩膀,“小丫,生辰快乐!”
宁清漓轻轻点头,竟是眼中有了一丝泪光,她不敢说话,只觉得喉咙憋得生疼。
那一天,她也不知是怎么忍下来的,只是等宴席散了,宁清漓才忽而发现,楼焱并没有出现。
前辈还是在生她的气吗?
宁清漓不无落寞的想。
喧嚣的人流散去,宁清漓被楼三丫拉着,在青云派四处闲逛,宁清漓忍不住问道:“三丫,你哥呢?”
楼三丫听宁清漓终于忍不住提起楼焱,面上颇有些心虚,“说实话,我也没见着,他那天突然跑了,再没回来。”
宁清漓微微一怔,突然间有种错觉,难道她把前辈惹恼了,前辈走了吗?
楼三丫小心翼翼看宁清漓脸色,见她面色落寞,更是害了怕。
“小丫你不用理会他,我哥那个人心眼就是小,等他消了气,自己就回来了。”
然而宁清漓却根本听不进去,她心中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不知不觉走到了金堂的铸剑所。
今日因她的生日,所有弟子休假一天,铸剑所里一个人都没有。
宁清漓恍惚想起她剩下的那块炎铁,说好了要给前辈铸一把匕首的。
楼三丫看宁清漓恍恍惚惚,突然往铁匠炉旁边冲,莫名道:“小丫,你做什么?”
宁清漓的眼睛却渐渐亮了起来。
“我要铸兵器,三丫帮我生火啊。”
很快,金堂里又传出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直到楼焱回来,已是月上柳梢头,而宁清漓仍没有放弃。
她手中锤子挥得飞快,一下下敲击在余下的那块炎铁上。
锤音声声落下,宁清漓却是越敲越觉得心惊,在焰火中锻造之中时,这块炎铁却仿佛隐约可以听到喧嚣之声,像是人类的尖叫,又仿佛是动物在咆哮。
楼三丫站在她身边,只觉头晕目眩,耳中嘶鸣,她惊道:“小丫,还是别铸了,总觉得不太对劲。”
宁清漓却咬牙不想停,早一点把匕首铸好,这样前辈回来的时候,正好送给他。
她一边想着,一边拼命敲打,天舞灵簪也跟着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宁清漓和楼三丫都护在其中。
一直到后半夜,宁清漓只觉浑身上下皆是脱力,竟比之前为楼三丫铸剑时,还要疲惫。
她喘息着道:“马上,就差一点了!”
下一刻,她只觉一股强大的火系灵息自炎铁中喷涌而出,混杂着仿若一股戾气,直冲向宁清漓。
天舞灵簪自动护主,磅礴的水系灵息和炎铁中的力量撞在一处,巨响中,却仿佛听到一声凤凰的啼鸣。
这声响惊动了青云派不少人。
容静第一个赶到,只见铁匠炉上方,还可见着一丝丝火星所组成的凤凰轮廓。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宁清漓道:“火凤精魂?”
宁清漓手足无措,愣愣站在原地。
下一刻,随着大步流星得脚步声,门外传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宁小丫,你又在搞什么?”是楼焱。
楼焱不知从何处回来,一身的风尘仆仆,手里却捏着一只脏兮兮的布袋子,身上的衣衫竟还有几处破损,连头发都是支棱着的,显是经过了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