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2)

gu903();杨维舟苦苦思索,顾以宁沉吟一时,提点道:“杨大人不若去调取两场试卷,以观差别。”

杨维舟闻言立时有了思路,应了一声好,“这盛实庭如此待继子,委实异常,倘或能查清盛实庭的底细,说不得有新的线索。”

他拱手告别,匆匆而去。

顾以宁静坐书案前,垂首静思。

从前盛实庭未曾进入他的视线。

不论是程太师牵扯进“接驾酬酢案”,还是程务青犯下的“行首案”,朝野上下,盯着的皆是程太师,盛实庭向来隐匿其间,官声极好。

而这一次往刑部探望程务青,却似有些什么不对劲。

石中涧静观公子,他思索间,指腹轻轻摩挲金手钏,眉眼间不免有些怅惘。

他瞅准了时机,悄声问了一句:“公子,表姑娘没收这支手钏么?”

顾以宁神思回还,闻言微怔,点了点头。

石中涧疑惑着说:“这金手钏样子也很好看,葛金匠说,如今外头正时兴这灯样子,姑娘为何不爱呢?

他想了想,忽然有了想法,“姑娘会做各式各样小玩意,说不得有独爱的样式……”

顾以宁虽不懂女儿心,却也知不是这个理由,他默然,垂眸时眼尾便带了几分愁绪。

石中涧小心翼翼向上觑着公子的神情,大着胆子说:“许是姑娘觉得太贵重,才不肯收的吧。怕弄丢了您的心意。”

顾以宁不置可否。

这枚金球有精巧的开合机关,其间的铁球他前日打开了,是一张羊皮所制的地理舆图和一把极小巧精致的钥匙。

顾以宁何其明锐,一瞬就将严复礼所招供出的严家私产联系起来,他只略看一眼,便原封不动地装回,请金匠制成了这样一个金球,悬在金手钏之上,物归原主。

石中涧话音落地,顾以宁沉吟一时,和缓道:“纵使贵如龙鳞凤羽,我也护得住她。”

第56章.白日见鬼那姑娘还小,阿虞正等她长大……

梁太主今日一大早便进了宫。

陛下沉迷修道炼丹,后宫冷落了多少妃嫔,陈皇后虽是继后,但胜在有个深阔的心胸,待后宫的妃嫔们极为和善,又因宫中寒来暑往的,除了赏花看景互相走动走动,闲的简直要开出花儿来,于是陈皇后便隔三差五地做席宴请。

宫里的妃嫔不论品阶,谁过生辰都要摆一场酒不说,便是连嫁出去的公主的生辰,也能起个由头。

今儿徐贤妃宫里的梅花先开了第一春,摆一桌迎春宴;明儿董昭仪宫里头的猫儿下了一窝崽儿,各个雪白玲珑,得嘞,再摆一桌;后儿,陈皇后宫里头的菜园子大丰收,那正好,做一桌地三鲜,大家伙着吃席吧。

梁太主年轻的时候倒也爱热闹,近来年纪大了些,就爱看人热闹,宴会去的就少了些,不过瞧见些鲜鲜亮亮的小闺女们,她也开心。

今儿的宴席摆在春和殿花园,还是陈皇后起的由头。

这回倒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是陈皇后的外孙女晋康翁主做八岁的生辰,因乐亭公主同夫婿一道儿往滇地游玩儿,怕女儿奔波劳累,就把晋康翁主阿桃送入了宫。

梁太主原也在去或不去之间犹豫,因着顾瑁和烟雨的请求,便应了约,又依稀记得那翁主乳名叫做阿桃,这便挑了烟雨做的一只婴儿面颊一般的粉桃戴了。

两宫皇太后都薨的早,梁太主身为陛下的亲姑母,除了几位在藩地的老王爷,谁都没她资格老,陈皇后引着梁太主在海棠树下的罗汉床坐了,笑着引八岁的晋康翁主给太主见礼。

“这可该怎么称呼?”陈皇后笑着把个子一把大的小翁主搂在怀里头,“该叫一声太姑婆婆。”

晋康翁主阿桃倒是落落大方,笑眼弯弯地唤了一声“太姑婆婆”。

梁太主最是喜欢鲜亮可爱的女孩子,牵过了翁主的手,把手上的嵌宝石的金手钏褪下来,戴在她的手上,笑着说道,“我家里头啊,倒是有三五个孩子叫我太婆婆,你比她们小上几岁,可比她们听话乖巧多了。”

翁主摸了摸手上的金手钏,虽然样式精巧可爱,又镶嵌了价值不菲的宝石,可她到底是金窝里养出来的孩子,虽喜欢却也不稀奇,只道了一声谢之后,就瞧着梁太主头上的那一只颤颤巍巍的粉桃儿,挪不开眼珠儿了。

梁太主何其明锐,她就是冲着这孩子来的,这便顺着翁主的视线,摸了摸头上的桃儿,笑着问孩子,“喜欢啊?”

翁主倒也不拘泥,瞧了瞧外祖母的脸上挂着笑,便也乖巧地点了点头说喜欢,又凑近了看,“我瞧瞧是用粉线团儿缠的,还是拿粉色的布包了棉花缝的?如何这粉色能这般柔软?就像是云朵上洇了一点儿红,慢慢化开了之后的颜色。”

她跃跃欲试的样子,瞧在梁太主眼睛里实在可爱,这便伸手拿下来,放在她的手心儿,笑着说:“不过是前儿闲逛,在糖坊巷的一家肆铺里瞧见的,若不是我搬出了我这大长公主的名头,人家都不卖给我。”

翁主把桃儿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只觉得喜欢的不行,她拿细嫩的指腹抚了抚那桃尖儿,更加喜欢了。

“我从前也叫人去调制过颜色,可调出来的粉,要么就偏红,要么就偏紫,总是出不来这样一抹柔软的粉……太姑婆,您今儿可给我带礼了么?”

梁太主就逗她,“呀,好像真没带,就送你这只桃儿可好?”

翁主喜欢的不行,忽闪忽闪大眼睛,点头说那可太好了。“我乳名就叫阿桃,您能送我这样一份礼物,我可太谢谢您了。”

她不舍得把这只桃儿戴起来,只托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又道,“您方才说在哪里买的?”

梁太主哦了一声,作势想了想道:“糖坊巷的金饰铺子,叫什么哉生魄来着。那里头啊,这种小发饰数量可少的很,说是她们家大掌柜做的,半个月才能做出来一个,要去买啊,可得提前看样子预定。”

翁主牢牢地把肆铺的名字记住了,捧着小桃儿向陈皇后和梁太主行了一礼,弯着眼睛笑说:“我几个好友在那里喂鲤鱼,我要拿给她们瞧瞧,您二位好坐。”

翁主说罢转身就跑走了,大约是去向小姊妹展示新得的发饰去了,梁太主见完成了任务,心里头也高兴,同陈皇后说道,“……哪里能不给她带礼呢?都备着呢。”

陈皇后笑着拍拍太主老人家的手,笑道,“您老近来可好?如今我这年纪渐长,孙子外孙子一堆,应起了祖母外祖母,到哪里都成了老人家,也就是在您跟前儿,我还能当一当孩子。”

梁太主很喜欢这位陈皇后的豁达风趣,笑着同陈皇后附耳说:“都说男儿至死是少年,要我说凭什么?就凭他们懒?凭他们游手好闲?凭他们事事有女人家操心着?掼的!要我说啊,女儿家到八十岁才该是宝贝疙瘩。”

老姑奶奶活到这个岁数上,说什么都是对的,陈皇后哪里能不赞成?掩着口笑了半天。

“说起来,您家里那一位孙儿,如今也有二十二岁了。去岁我见过他,当得金陵第一玉的称呼,如何到今日了都不婚配?”

梁太主知道陈皇后什么意思,笑着又拒绝了她一次,“阿婉,你可是又要说起琅琊公主?”她抚抚陈皇后的手,道,“孩子是个好孩子,上回在狮子岭我还见过她。可是我那孙儿你也知晓,原是能承继爵位的,可楞是苦读数十年去应考,今岁又才入了阁,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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