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gu903();历来顾家东府的家宴,不管是除夕还是中秋,万没有单门上山请他们娘儿俩过,如何今日竟有人来请?

这便叫住了那婆子,递了三钱银子,多问了一句:“敢问这位妈妈,是哪一位派你过来的?”

那婆子原冷着脸,接了碎银子脸色就生动起来了。

“回姑奶奶的话,是二老夫人。”她知道的不多,只将今日见的听的说出来,“二老夫人说姑奶奶也是家里人,没有不来吃酒的道理。”

她说罢,躬身道了声谢,这便下山去了。

顾南音倒是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只觉得憋屈。

看来,二老夫人是不打算放过她们娘儿俩了。

昨日才说了要自立门户,今日便言称一家人了,倒是做戏的一把好手。

横竖今日去不成金陵府了,顾南音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山房。

烟雨起来时,天井里升腾起了烟水气,她洗漱过了之后,叫青缇支开窗,好让屋子里亮堂些。

“今日我要戴那只小猫儿爪子。”今日烟雨梳了元宝髻,又穿了一身儿玉色,其上绣了婴粉色的暗纹,正搭配那只猫儿爪子的发饰。

青缇喜眉笑眼地为姑娘把猫儿爪子别上去,小猫爪子掌上的四抹婴儿粉,衬着姑娘的面庞,当真是软糯可爱至极。

顾南音看了一眼镜中的女儿,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叫来芳婆吩咐道:“今日不管在哪儿,都把姑娘给我看紧了。”

芳婆应了一声儿是,又觉得不妥,“姑娘若是入了席,奴婢这般粗使婆子跟着伺候,委实有些不好看。”

顾南音思量了下,是这个道理。

“你在廊下伺候着,警惕些。”

芳婆应了,见姑娘姑奶奶都拾掇妥当,这便招呼着往山下去了。

今日的顾府有些过于喧闹了。

耕心堂外植着许多株玉兰,树下又种了萱草,此时脚挨着脚的,站满了人。

顾家东府的少爷小姐们都站在前一排,此时太阳初升,尚不算晒,若是到晌午,顾六爷还不过来,这些人便要遭罪了。

大老爷顾知诚正安坐在祠堂前的太师椅上,神情有些复杂。

昨夜顾以宁说要开祠堂祭祖,可到了后半夜也不见人。他派人请了几回,到底得来个消息,只说第二日一早再来祭祖。

顾知诚这便命人加以安排,一大早就携着东府上下在这里候着,若是顾以宁再不来,他便有理由发难了。

他手微扬,唤来一名长随吩咐道,“再过一刻,若是顾六不来,便叫顾珙去请。”

顾珙乃是顾家长房的长子长孙,他去请西府的六叔,再合矩不过。

长随应了,顾知诚便往少爷堆那里望过去,却见顾珙歪着头,偷偷地地向后看,那眼神惴惴不安,像是在担心什么。

顾知诚不免蹙眉,很是不悦。

正想把顾珙叫来训斥一番,却听有急急的脚步声传过来,再一抬眼,就见数十位护卫开路,由西府那里,缓步走过来一人。

他穿竹月色的澜袍,其上绣着织金的云团。他冷着脸,一双明锐而静深的眼睛望过来,像是江面升腾起了浩渺烟波,清冷入骨。

同东府打交道,顾以宁觉得十分不耐烦。

他对东府没什么感情,东府的两位伯父,不过是逢年过节见上一面的近亲罢了。

昨夜的随口一言,却被那顾知诚当了真,不停地派人来请,甚至用上了赔罪一词。

换做平常,他至多回应一句,绝不会答应东府的请求,只是昨夜不知为何,竟同意了第二日再行祭祀一事。

顾知诚见顾以宁竟如约而至,心下一喜,这便领着二老爷、两房的儿子们迎上去。

“六侄儿入阁之喜,我这个应大伯父的,已然告慰过祖宗,今日六侄儿亲至,正好亲自同老太爷说一说。”

他说着,又唤了两房的孙子们上前,人人都躬身齐唤了一声宁叔父。

顾以宁长眉微扬了扬,随意向他们的后排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看见了那玉兰花下,那个唤他小舅舅的小姑娘,正在玉兰花树下站着,迎上了他的视线。

顾以宁却很快收回了视线,随着顾知诚,一道儿进了“耕心堂”

男子们都进了祠堂,女孩子们就都慢慢儿地往河清园走了。

烟雨今日这一遭来的莫名其妙,却意外地见到了小舅舅,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小舅舅方才是看她了吧?

烟雨觉得一定看了,可那一眼实在太短暂,短暂到她都没来得及向他笑一笑,就看不见了。

她向着前头跟在几位舅母身侧的母亲看了一眼,放下心来,听着旁边的女孩子们说话。

这一次来耕心堂,除了她之外,几位客居的表姑娘都没来,烟雨就没了相熟的人。

长房和二房拢共有三个女孩子,长房的一个唤做顾珞,一个唤做顾玳,二房的女孩子唤做顾珑,都是同烟雨差不离的年纪,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碍着长辈们在前头,女孩子们的声音就很小,顾珞有些怅然若失地说起顾以宁来。

“方才宁叔父看过来的那一眼,我心里惊心动魄的——”她很惆怅,“怪道程阁老家的程径雪,为他寻死觅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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