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六回 转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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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宇文承川与顾准韩卓三人都一筹莫展时,有传令兵大口喘着气跑了上来:“太子殿下,不好了,顺贞门已破,永嘉侯与二皇子带着人杀进皇城了,如今直逼内宫,我们指挥使大人特命属下赶过来请求支援!”

顺贞门乃皇城九门最坚固的一道防线,又有护城河做天然屏障,所以宇文承川安排去那里镇守的兵将是最少的,就是笃定了永嘉侯与二皇子也能想到这一点,定不会选那里做突破口。

却没想到,他们偏就选了那里,还真将顺贞门给攻破了,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顾准已在又惊又怒的问那传令兵:“便真要破城,顺贞门也当是最后破城的,你们大人到底是怎么指挥的?莫不是他也跟吴治廷一样,其实早已叛变了?”

传令兵闻言,又气又急,大声反驳道:“不是这样的,我们大人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叛变?是永嘉侯和二皇子用投石机往里面投了大量即将引爆的火药包,我们的人伤亡惨重,我们大人也受了伤,然后再派精兵自护城河对岸游了过来,城门才破了的,如今我们大人正带着兄弟们拼死抵抗,求太子殿下立刻派人支援,再晚怕就来不及了!”

宇文承川应声回过神来,想了想,沉声问道:“林永继与宇文承乾带的是哪里的兵?”

传令兵忙道:“看不出来是哪里的兵,既不像五城兵马司的,也不像西山大营的,却个个都骁勇善战,十分凶狠,便受了重伤立刻就要倒下了,也要拼尽最后一口气拉两个垫背的,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宇文承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然永嘉侯与二皇子带的人便是他们蓄养的那一万私兵了,至于五城兵马司和西山大营的人,则摆明了是被他们用来转移他们视线,是被他们用来填坑的,只要他们那一万私兵能顺利攻进内宫,生擒皇上,逼皇上下废他,转立宇文承乾的诏书,甚至直接是禅位诏书,那他们便算是成功了,只要能成功,就算牺牲再多无辜的人的性命又有何妨!

他皱眉快速的思忖起来,片刻后方道:“大伯父,你立刻去一趟懋勤殿,征得皇上的同意后,让何公公带了先前皇上下的贬杀林永继和宇文承乾的圣旨来,就在城楼上大声宣读,再选数十个嗓门儿大的兵士,往各处齐念圣旨的内容,务必要尽快将圣旨的内容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另外,传孤的话,此番跟着犯上作乱之人,除了首恶,其他人孤做主概不追究,若他们能戴罪立功,还能酌情有赏。至于金吾卫和腾骥卫的将士们,他们的名册孤向来有数,再传孤的话,砍死一个乱臣贼子,赏银百两,砍死百个,封世袭百户,砍死一千个,封世袭千户!大乱之后必有大赏,拼了这条命,我宇文承川以皇太子和天家之名担保,熬过这一遭,人人皆是我大邺得用之才,个个都是我天家心腹!”

如此一来,西山大营和五城兵马司被蒙蔽的将士们自然就不会再跟着作乱了,只要他们放弃了作乱,光凭少数上面的人,还能掀起什么浪花来?那永嘉侯与二皇子唯一能倚仗的,也就只他们那一万人了,他们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是,太子殿下,臣这便去!”顾准忙大声应了,自“蹬蹬蹬”下楼往懋勤殿去了。

宇文承川这才让韩卓点了一千人马,作为先遣部队立刻前往支援沈指挥使,韩卓虽放心不下他,也知道现下当以大局为重,于是郑重的叮嘱过他后:“太子殿下千万保护好自己,一定要记住,得先有人,才能有一切!”带着人忙忙冲顺贞门方向去了。

不多一会儿,顾准带着何福海回来了。

其时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架了云梯,在试图往城墙上爬实行强攻了,守城的将士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如愿,刀枪齐上,还有人将烧得滚烫的热油腾空浇下,只听得见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鬼哭狼嚎一般好不瘆人,偏叛军仍是前仆后继的一个接一个往上爬。

何福海几时见过这样血腥暴力的场面,吓得脸色惨白,上牙磕着下牙,两股战战的一副随时快哭出来的样子,但想着熬不过今日,明年的此时,便将是他们所有人的忌日,他到底还是勉强自持住了,上前给宇文承川行礼:“太子殿下,奴才带着圣旨过来,皇上让奴才但凭殿下吩咐。”

宇文承川点点头:“辛苦公公了,父皇现下可还好?内宫可还平静?”

何福海道:“奴才不辛苦,殿下才辛苦,皇上如今还好,就是放心不下殿下,放心不下战局。内宫也暂时还平静,就算顺贞门破了,叛军要顶着两千金吾卫打进内宫,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殿下只管放心。”

宇文承川“嗯”了一声:“那孤就放心了,公公宣读圣旨罢,只要让五城兵马司和西山大营的人知道了父皇的态度,知道了他们是被蒙蔽的,他们自然也就会缴械投降了。”

何福海闻言,觑了一眼城墙上仍不停往上爬的叛军,两腿软得简直快要支撑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刀剑无眼,万一他宣读圣旨时,恰好死在了叛军的箭下呢,岂非冤死了?

宇文承川看在眼里,知道他的顾虑,因说道:“公公只管放心,他们的火药火器应当已经用尽了,单靠弓箭,是射不到这么高的,何况孤还会派人团团护着你,不会让你出事的。”

宇文承乾与宇文承祚手里都没有多少银子了,就算明知火药火器威力大,他们也是有心无力,方才又已消耗了一批,关键顺贞门那里的显然才是大头,所以只要让五城兵马司和西山大营的人缴械投降了,他们便可以关门打狗了!

何福海被说得有些讪讪的,“殿下,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也不是怕死,奴才只是怕以后再不能服侍皇上和太子殿下了。”

顾准忽然道:“公公既不放心旁人,那就由本侯亲自来护卫公公了,如此公公总可以放心了罢?”

话说到这个地步,何福海还能说什么,只得战战兢兢的行至城墙边,在顾准等人的护卫下,展开圣旨大声诵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嘉侯林永继欺君犯上,大逆不道,褫夺爵位,株连九族,人人得而诛之,晓谕天下!二皇子宇文承乾妄图杀父弑君,大逆不道,不忠不孝,贬为庶人,谁若能活捉了他,一律赏金千两,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城墙高,就意味着声音传得远,何福海是太监,声音又尖细,常人根本不可能模仿得了,何况离得近的人也能恍惚看清何福海手里拿的的确是圣旨。

城墙下的叛军就又开始躁动起来,原来皇上没有重病,也没有被太子殿下挟持,欲即日逼皇上禅位?那指挥使大人为什么要这样说,那他们现在流的血和汗,岂非都白流了?还有事情怎么又会与永嘉侯二皇子们扯上关系了,难道指挥使大人早暗中投靠了二皇子,如今是在助纣为虐的帮着二皇子犯上作乱不成?

宇文承川待何福海将圣旨反复念了三遍后,才示意顾准将已快要瘫倒的何福海架下了城墙,送至了旁边歇息,他自己则气运丹田,朗声说起来:“方才宣旨的,正是父皇跟前儿最得用的何公公,相信父皇是什么态度,众将士都该明白了,父皇同时还吩咐孤亲口告诉大家,此番跟着犯上作乱之人,除了首恶,其他人概不追究,若尔等能戴罪立功,还能酌情有赏,到底是要做忠臣良将,虽死犹荣,还是乱臣贼子,遗臭万年,尔等自己斟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