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窦府的中庭,金一眼睛一晃,已经看到窦雪儿站在那里,想必是听到金一的坐骑闹出了大动静,赶着过来看。此时不及说明,百忙中金一只丢下一句话:“封地有警讯,我去去就来”
言犹在耳,牛琪琪驮着金一又跳过了外墙,蹄声轰雷般直冲着最近的长安北门而去了。
“封地有警讯一哥的封地一毛不长,谁会去争那里哦可是,那里却是长安通往同州的必经之地呢啊”窦雪儿捂着小嘴惊呼起来:“别是宇文护的残党作乱吧不行,我得赶紧去告诉七姐姐。”
金一自不晓得自己无心中的一句话,被窦雪儿做了这样的解读,只是任凭牛琪琪驮着他,在长安的大街上旁若无人地驰骋,偌大的牛体速度快的来偏又轻盈无比,所到之处只是一阵微风,连尘埃也不曾多卷起半片,等到路人觉察时,那一道骑影已经只剩下背影可见了。
一出长安北门,不须再顾忌周围的行人,牛琪琪的速度骤然提升逾倍,牛蹄在地上踏起滚滚烟尘,一道黄色的长龙直向东方冲去,声势煞是惊人,惹得路人纷纷侧目。见她这般大张旗鼓的赶路,丝毫不顾忌后果,金一也知道事态紧急,一面将铁棒显形,单手倒提在背后,一面又取了一粒菩提子出来,服了下去,就在牛背上搬运调息,以求尽快从昨夜的一场鏖战中恢复过来,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这菩提子不愧是灵根产果,又产自那炼妖壶爆炸之后,先天精气充盈的沙地上,所蕴含的精气比在五指山佛境中生长的菩提子丝毫不差,金一昨夜虽然刚和王善这样强悍的对手打了一夜,将所有的气力全部耗尽了,不过先后两粒菩提子服下去,不消片刻便已神采奕奕,只觉得浑身都是劲,天都能捅个窟窿。
“金虎现在,应该是在守着菩提子吧”感受着菩提子给自己带来的力量,金一心中反而越沉重起来。菩提子的灵根,是他从五指山里带出来的,堪称是他道法修为一日千里的最大凭仗。如果金虎在这时候出了事,敌人究竟是针对的金虎,还是针对的菩提子
正在心中忐忑时,金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往左边一看,登时吓了一跳:王善扛着那柄大铁锤,竟和自己并驾齐驱往下一看时,只见他就穿着一双草鞋,连鞋带子都没绑紧,就那么拖拉着,可就是这样,他竟也与牛琪琪这样的绝世猛骑跑得不相上下,甚至犹有余裕。
见过了王善地手段。对此金一倒也不放在心上。他反而比较关心另外一件事:“前辈你不是说。此间事了。要回山去了吗为何与小子同道”
王善奇道:“咦。我几时说过此间事已了了只砸过寇师君。还有一桩没办好哩这便去办了来。昨夜与你这小子喂招。只是还了当年我与孙大圣地因果而已。难道你还以为。我师父会专程派我来传你武艺他老人家可不识得你是何方神圣”
金一一窘。心想这说得也有道理。王善明明说地是。奉师命下山来做两件事地。自己与许天师素昧平生。他又怎么会派人来传授自己本事不过。看王善这架势
“前辈。你莫非是与小子去同一个地方吗”
王善翻了翻白眼。并不回答。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这个问题太过无聊。可是以这一人一牛地脚程。即便是从北门出城又转东。绕了些路。这三十多里路也是瞬息便至一直到牛琪琪地牛蹄踏上了金一地那片沙地。王善仍旧是一步不拉地跟着
到此。金一地心反而定了下来。以王善地本事。当真要插手自己地事地话。又能将他如何索性不管不问。一径从沙地上飞奔过去。王善不声不响。依旧紧随一旁。
转瞬便到了封地中央,尽管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入目的情景依然令金一又惊又怒:窝棚之外,金虎竟已被人打得倒在地上,浑身浴血,不知生死
放眼四望,黄沙地上空无一人
那个掩盖着菩提子的小窝棚,在遍地黄沙中格外显眼敌人就躲在这窝棚里或,是藏身在那黄沙之中
金一坐在牛琪琪背上,一只手紧攥着铁棒,另一只手则缩在袖子里,已经悄悄地将那串金钱给取了出来。他和金虎交过手,自然知道这位虎妖王的能为,从牛琪琪示警,到自己赶到此间,其间只有区区的半刻而已,然而就在这半刻之间,金虎不但落败,而且败得如此之惨
敌人之强,不言而喻,而且极有可能精擅偷袭刺杀之道。深知自己临敌经验不足,金一也惟有将找出敌人的希望寄托在天罡地煞金钱阵上了。
他方要将金钱洒出,王善却忽地冷笑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快些出来,免得我动手,砸坏了人家的窝棚便不美了”
在窝棚里金一大讶,这里唯一的建筑物就是小小的窝棚,最是显眼,敌人躲在这里岂不是太笨了抑或,是艺高人胆大,有恃无恐
“阿弥陀佛”窝棚之中传来的竟是佛号,金一不禁又是一惊。在病榻上就听窦雪儿说起,释然等众和尚自长安禁苑失利之后,见到宇文护伏诛,宇文亲政,便即转而向宇文献媚邀好,暂时是不会来找他这个天王近臣的麻烦了。
可这并不代表说,佛门从此就不会来和金一为难了。恰恰相反,事关中土众多佛子的涅磐西归大事,佛门决不可能轻言放弃。
而现在,这极有可能打倒了金虎的敌人,又是口诵佛号,由不得金一不戒惧。
悄没声息地,金一己经将左手的金钱阵洒了开去,一百零八枚金钱上应天罡下应地煞,已经将窝棚方圆数十丈都笼罩在内。等到阵势布成,金一才算定了心,不管对手如何强悍,自己身处在这金钱阵中,总有一拼之力吧
“什么人闯入我家宅之中,又打伤我的家仆给我滚出来”
心中既定,戒慎稍减,怒火便渐渐占据了灵台,金一这一吼之威,已经蕴含了几分巨灵变的神力,震得那窝棚上的浮草白灰都沙沙下落
可是,对手却似乎不为所动,那一声佛号之后,竟再无半点动静。
金一咬牙暗恨,这敌人忒也狡猾,就这么躲在窝棚里,等着自己冲进去吗猛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大叫不好:“这厮别处不去,就躲在我家窝棚里,定是冲着菩提子而来的,那菩提子的灵根不就种在窝棚下面吗”
虽说,要到正午时分,那灵根才会钻出沙土,露出三颗新结的菩提子,此时方才清晨,灵根不该有什么危险才对。可是,正所谓关心则乱,这菩提子纵使不能说是金一的命根子,也是珍逾性命的宝物,如今眼看已经要落入敌人之手,他怎不心焦
“不成,就这么耗下去,万一被敌人熬到正午时分,采去了菩提子或灵根,我岂不是枉空一场真是赔了家仆又折宝贝定要将他尽快逼出来”
心意已决,金一也不等王善有所动作,便即吩咐钱神,以天罡地煞金钱阵的威力,将敌人从窝棚之中给逼出来。自从悟出了自己的七十二变与天罡地煞阵之间的关联,金一早已有意试一试其余的变化,若和天罡地煞阵结合起来,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无奈伤势初愈,也没什么机会可以试招。
此时敌情不明,也只好以此阵迎敌了,当下金一口中出无声的尖啸,一百零八枚金钱一齐嗡嗡响了起来,连缀金钱之间的金线网亦是若隐若现。就在金一在踌躇要用什么变化来引动阵法,逼使窝棚中的敌人露面时,却忽然觉得有一件事情不对。
gu903();“没有人”卢真人抢先一步叫了起来,大约这阵法对于他而言,才是最熟悉的吧“这窝棚里根本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