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之后,大军渡过了襄水,抵达了襄阳城下。
阁老杨嗣昌亲自出城前来迎接,他实在没有想到,刘如意居然会这般痛快,没有任何推脱,即刻便率大军前来,这,这竟然让杨嗣昌十分感动,他用力握住了刘如意的手,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如意也能体会杨嗣昌的苦衷,到了这个程度,他实际上,已经是众叛亲离,他还能苦苦支撑,不过就是靠着心中一口气罢了!
“卑职镇东将军、山东总兵官刘如意,见过阁老!”饶是如此,刘如意还是恭恭敬敬的对着杨嗣昌见了礼,一丝不苟!
毕竟,杨嗣昌也能勉强算的上是大明最后的栋梁吧!
虽然刘如意依然未能化解他与孙传庭之间的矛盾,但最起码,孙传庭只是被官降一级,并没有下狱,这也让刘如意对杨嗣昌心存了一丝感激!
“刘将军,你很好,你好很好啊!”杨嗣昌紧紧握着刘如意的手,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仅仅不足半年时间,他便仿佛已经苍老了十岁。
“为阁老效力,为朝廷分忧,这是卑职的荣幸!”看着眼前这个即将要行将木就的老人,刘如意心中最后的一点不满,也烟消云散!
谁也不容易,刘如意也不想杨嗣昌在像历史上那般,抑郁而终!
“好,好!”杨嗣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亲自握着刘如意的手,将刘如意迎进了襄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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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杨嗣昌在官邸大开宴席,为刘如意接风!
郧阳巡抚王鳌永,荆楚巡抚方孔媚,四川巡抚邵捷春,以及榆林总兵猛如虎等军政两届权贵纷纷前来作陪!
不过,左良玉却没有亲自来,只是委托其子少帅左梦庚前来。
此时,左良玉、猛如虎,加上刘如意和湖广各地乡勇,杨嗣昌麾下大概还有十万兵马,尤其是有着击败过满清八旗精锐的刘如意部到来,更让杨嗣昌心神大定,也使得杨嗣昌今晚心情大好,眉开眼笑,誓要将献贼诸部,围杀在湖广境内!
王鳌永、方孔媚等文臣不由都是大加附和,连胜称赞!
但猛如虎和左梦庚却是沉思不语,显然,他们根本就未将杨嗣昌的话放在心上!
猛如虎连战连败,便是连嫡亲儿子,也在与献贼的交锋中阵亡,也使得他心神大痛,一直未能缓过神来,而左氏父子,则不知在思虑什么,完全没有任何要出兵的意图。
此时,湖广兵力,有八成都在左良玉麾下,眼见左氏父子不话,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杨嗣昌也有些难堪,只得强打起精神对左梦庚道:“眼下,献贼诸部,盘踞与巴东之地,我等十万大军,只需一鼓作气,定能将其拿下!左少帅,老夫还是需要你们支持啊!”
左梦庚忙起身道:“阁老所言极是!可是我军刚刚经历大败,眼下,粮草、饷银都是不济,将士们军心低迷,若是强自出击,我怕,我怕会导致罗猴山的覆辙啊!”
杨嗣昌不由脸色大变,他没有想到,他已经说的如此诚恳,可左梦庚,居然,居然仍是这般回绝!
“左少帅?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尔等父子,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眼下之局,正值需要尔等父子挺身而出,岂能如此这般推脱逃避?”
杨嗣昌也拉下了脸来,冷声质问道。
左梦庚似乎早就预料到杨嗣昌会这般,也不反驳,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哼~~!”杨嗣昌不由冷哼一声,却是也拿左氏父子没有办法!
王鳌永和方孔媚也是一脸尴尬,他们两人,也不敢与左氏父子公然作对!
一旁,四川巡抚邵捷春忙劝解道:“左少帅,眼下正值献贼孱弱之际,我等必须将其尽快击杀!否则,若是让献贼入了川,那,那想要围剿,可就没有这般容易了啊!”
左梦庚看了邵捷春一眼,却仍是一言不,如同坐定老僧一般。
杨嗣昌不由叹了口气,‘事情说的容易,可真要做起来,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啊!这些将官,有能无胆,有胆却又无能,真的是,真的是难啊!’
这时,刘如意也看够了他们扯皮,若在这般下去,怕是商讨到明年,还是会这般光景。
“阁老,诸位大人,诸位将军!献贼虽然势大,但也并非也是铁板一块!末将不才,愿为阁老先锋!”刘如意出列,一抱拳对杨嗣昌道。
杨嗣昌不由大喜,他也想着刘如意能够出战,可刘如意毕竟是客军,远道从山东而来,他还真不好开这口。
本想着让左良玉或是猛如虎打先锋,他再将刘如意推出来,可谁知,这两人根本不卖他面子,让他好不尴尬!
但幸好,刘如意懂事,为了解了这个难堪!
“刘将军,你,你很好!很好啊!我大明,眼下缺的便是刘将军这种年少有为的俊才啊!”杨嗣昌急急走到刘如意身边,重重的拍了拍刘如意的肩膀,眼睛里满是欣赏!
他实在没有想到,当日他那般刻薄的对待刘如意,可到了这关键点上,却是刘如意站出来,维护他阁老的尊严!
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到了这般程度,杨嗣昌简直是越看刘如意,越是欢喜,恨不得抱着刘如意亲上一口。
周围众文臣、武将却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刘如意,似乎为他这‘轻佻’的举动有些不解!
毕竟,献贼的实力,在座众人都是亲身体会过,他们实在无法想象,刘如意仅仅只有四千军兵,便胆敢与有十万大军的献贼相抗?
这,这……
若不是刘如意有着在平谷城大败清军的功绩,这些文臣、武将,简直是以为刘如意想立功想疯了,这,这是要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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