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节(1 / 2)

是以一被虎子拎着扔到庄子的门外,再扔了一百两的银票给她后,她便立时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庄子外走去了,同时不免在心里庆幸,幸好她那几样留着救命的贵重首饰并一点散碎银子小额银票她都是随时带在身上是,有这些银子和方才虎子扔给她的一百两,她还可以做个小本生意什么的,倒是不必为生计发愁。

至于为儿子报仇什么的,短时间是没有办法了,但没有办法并不代表她就此就放弃了为儿子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日,她会让凌孟祈那个狗杂碎,还有那个老不死的和那个窝囊废付出百倍千倍代价的!

赵氏用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到了庄子外,然后她便傻眼了,庄子外一眼望去全是大山,倒是有一条路通往外面,可她却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走到京城,路上又安不安全,——当初来庄子上时,因凌仲佑病得厉害,赵氏忙着照顾儿子,也不曾注意过一路上的情形,如今自然是两眼一抹黑。

她在原地踌躇了半晌,只得叫住了一位凑巧经过的妇人问路,问后者庄子上可有哪家有马车的,马车没有牛车也行啊,她愿意出一两银子做路费。

后者却告诉她,这庄子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主人家的,只有主人家发了话,他们才能照办,不是她愿意多花银子就行的。

赵氏这会儿哪里敢再回头去找凌孟祈和陆明萱,万一他们改变了主意要她的命呢,只得问清楚了通往京城的路在前面约莫五里地外的一个岔路口该往右走后,便壮着胆子上路了,想着天子脚下,总不至于有人敢青天白日的就行不法之事罢?

往前走了大概大半个时辰,赵氏果然看见一个岔路口,她想起之前问话的妇人说的,千万不能走左边,左边有一伙占山为王,穷凶极恶的强盗,毫不犹豫便走上了右边的路。

然后,她便再没有出来过……

约莫两个时辰后,虎子听完自己手下一个心腹小厮的回话,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家大爷恩怨分明,饶了赵氏一条狗命,他却从没忘记过当年赵氏对自己主仆的种种折辱和虐待,大爷嫌要那贱人的命脏手,他不嫌,再说了,要那贱人性命的可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强盗,他只是替贱人指了下路而已,与他何干?

☆、第十八回人在屋檐下

夫妻两个说着体己话儿,当然主要是凌孟祈在说,陆明萱在听,眼见已快交未时,丹青的身影也在门外晃了好几次后,凌孟祈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辰已经不早,而陆明萱如今既饿不得也累不得,因忙叫了丹青摆饭,又自责道:“你一定早饿了罢,你如今可是两个人,都怪我不好,一说起来便没完没了的,你怎么也不说提醒一下我呢?”

陆明萱柔声笑道:“没事儿,我如今是一觉得饿就有吃东西,之前过去寻你……之前我才吃了几块点心,这会子并不觉得饿,你别担心。”

除了倾听,做一个耐心的听众,今日之事她也帮不上他其他的忙,她之前还担心他会将那些负面的情绪都憋在心里呢,如今他愿意对她倾诉,她喜幸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他?

说话间,丹青领着樊婆子与另一个仆妇拎着食盒进来了。

樊婆子先前被丹青当众给了个大大的没脸,正是心中惴惴之时,言语行动间少不得越发的殷勤小意儿,“回夫人,这鸡汤是奴婢瞧着人现杀了庄子上养的老母鸡做的,还加了枸杞野山参等,最是滋补不过了,夫人请尝尝。”

陆明萱便接过她双手奉上的甜白瓷碗喝了一口,见那鸡汤果然香浓醇厚,一口下去,浑身的疲劳都消了大半,因笑向樊婆子点头道:“辛苦樊妈妈了。”命丹青赏她一个封红。

樊婆子一张老脸霎时笑开了花儿,夫人赏她封红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夫人的态度,只要夫人没有继续恼她就好。

她忙屈膝向陆明萱道谢,陆明萱却已舀了一调羹鸡汤送到了凌孟祈嘴边,“这鸡汤味道真不错,你也尝尝。”话已出口了,才想起屋里还有其他人在,自己的言行多少有些不尊重,想收回手罢,又怕众目睽睽之下凌孟祈没面子,一时间不由红了脸,有些进退维谷。

好在丹青服侍二人惯了的,早对类似的情形见怪不怪了,手脚麻溜的把其他菜肴摆好,便领着樊婆子二人退了出去。

远远的还能听见樊婆子带了几分夸张的声音:“大爷与夫人的感情可真好,这既是夫人的福气,也是大爷的福气。”

随即是丹青略带骄傲的声音:“那是,我敢说这天下再难找出比我们大爷和夫人更恩爱的夫妻了!”声音渐行渐远。

屋里凌孟祈经过这一插曲,心态就越发平和了,脸上也终于有了几分由衷的笑模样儿,化被动为主动的接过陆明萱手中的调羹,反倒喂起她喝鸡汤来,夫妻两个少不得因此耍了几回花枪。

一时饭毕,陆明萱困意袭来,忍不住一连打了几个哈欠,凌孟祈见状,便要叫丹青进来服侍她歇午觉。

陆明萱想着时辰已经不早,再不动身回去只怕就要进不了城门了,因忙道:“没事儿,我待会儿在车上睡也是一样的,我们还是收拾收拾,早些回去罢。”省得他因着不得不与凌老太太和凌思齐同住一个屋檐下,心里不痛快。

不想凌孟祈却嗤笑道:“他们算什么东西,倒要我们在自己的地盘儿上,还要避让起他们来?你只放心睡你的午觉,晚间我们就歇在这里了,你才不是说鸡汤炖得好吗,晚间让她们再炖了来。”扬声叫丹青打水来,亲自服侍陆明萱梳洗了,自己也梳洗了一回,拥着她躺下了。

如此一来,陆明萱倒是不好再坚持要回去了,又想着自己还有些事吩咐樊婆子,住一晚就一晚罢,就像凌孟祈说的,凌老太太与凌思齐算什么东西,难道还让他们避让起他们来?遂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一觉醒来,天色已暗,凌孟祈也不在屋里了,陆明萱叫了丹青进来服侍自己更衣梳妆,一面问道:“大爷哪里去了?”

丹青道:“才被虎子请去了外面,说是有事禀报。”

陆明萱点点头,道:“你去叫了樊婆子来,我有几句话吩咐她。”凌孟祈不在正好,她一定会吩咐樊婆子好生“照顾”凌老太太和凌思齐的。

丹青应声而去,不想她还没带了樊婆子回来,丹碧倒先回来了,行礼后皱眉道:“夫人,其他人都好说,我已都交给了人牙子,为难的是两位凌姑娘,她们可该如何处置?”

陆明萱这才想起自己竟忘记了凌如霜与凌如霏,据樊婆子说,二人自来了庄子上便一直跟着凌老太太住,先前凌老太太屋里动静闹得那么大,怎么也不见二人出现,是不敢出来,还是明哲保身躲起来了?

因沉吟道:“她们两个的确不好处置,毕竟不是下人,且当年犯错的也不是她们……罢了,待会儿待大爷回来后,我与他商量了,再做定夺罢。那两个老的呢,可已搬去后面的屋子了?他们有抱怨什么吗?”

丹碧哼笑道:“他们敢抱怨!”以前凌老太太与凌思齐好歹算主子,她不好对他们动手,如今却是再没有顾忌了,况就他们那点儿胆子,她哪里需要对他们动手,只需当着他们的面儿一掌劈烂把椅子什么的,他们立马服服帖帖了。

陆明萱也笑了起来:“不敢就好,不过你也别太过分了,好歹别打脸。”

主仆两个正笑着,丹青领着樊婆子进来了,陆明萱也不多说,径自道:“以后旁的事你仍不必管,只好生‘照顾’凌老太太和凌老爷即可,凌老太太到底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旁的事她也做不了,你就每日安排她去厨房帮着择菜洗碗,再就是让她打扫一下院子什么的也就是了。倒是凌老爷,才四十来岁的人,正值壮年,可以多给他安排点活计,像什么挑水啊施肥啊劈柴啊都可以,他若是不做,就不给他饭吃,再一点,注意着别让他与陌生人接触也就是了。”

樊婆子一一应了,见陆明萱没有旁的吩咐,才屈膝行礼退下了。

丹青与丹碧虽觉得陆明萱这般做很是解气,仍免不得有几分狐疑:“夫人何不就让大爷直接将他们赶出去,一了百了才好呢,如今将人留在庄子上,谁知道明儿他们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陆明萱没办法与二人解释个中因由,只得道:“将他们赶走是一了百了,可万一他们在外面败坏大爷的名声又该怎么着?还是叫人捏在手心里的好,反正他们以后也别想再有好日子过。”

一语未了,凌孟祈拄着个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拐杖进来了,丹青与丹碧忙行礼退了出去,陆明萱方问他道:“虎子请你出去有什么事儿吗?”

凌孟祈道:“没什么,只是请示我该如何处置赵婆子母子而已,我已让他拿了我的名帖,送二人去顺天府了。”

除此之外,虎子还禀报了他赵氏已死之事,说自己之所以自作主张,乃是觉得他就那样放过赵氏实在是太便宜后者了,请他责罚。

凌孟祈自然不会为着区区一个赵氏便责罚虎子,何况虎子都是为了他,更何况赵氏也算是死有余辜。

只不过这事儿凌孟祈不打算告诉陆明萱而已,省得脏了她的耳朵,也坏了她的心情。

陆明萱遂也不再多问,转而说起凌如霜和凌如霏来,“……之前我便答应过要为二人寻门好亲事的,如今这样,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二人才好了,你怎么说?”

凌孟祈闻言,思忖了片刻,道:“今日动静闹得那般大,二人都一直没出现过,识时务倒是识时务了,却也多少有几分凉薄,且将她们带回去,你再暗中观察一段时间,若人品还算尚可,就一人一个许给丰诚和孟行云罢,他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且俱出身寒门,能娶到二人为妻,也算是好事一桩。”

陆明萱想起丰诚与孟行云都是他的心腹干将,二人她也见过,以长相身家论,反倒是如今的凌如霜与凌如霏高攀了人家,不过二人俱出身寒门,婚姻大事的确有些高不成低不就,倒不如就娶了上峰的庶妹,与凌孟祈之间的联系更密切;同样的,凌孟祈也能让二人因此对他越发的死心塌地。

于是点头道:“那我待会儿便让人去传话给二位妹妹,让她们简单收拾一番,明儿随我们回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