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总之,郅玄不下令停止,必须朝内城抛点东西。砸到哪里不确定,被砸塌房子只能自认倒霉。
西原国军队不撤,东梁国守军只能舍命相陪。
郅玄没有下令攻打内城城门,只是一味抛出巨石,似乎要给东都城来一次拆家行动。
抛石器呼啸整夜,压力非同小可。
没有短兵相接,守军的战斗意志也难恢复。城民变得惊恐不安,氏族们的斗志也在被消磨。
这种局势下,东都城的命运已经注定,东梁侯有万般计策也无力回天。
郅玄很有耐心,并不着急收割战果。粟虎等人请命夜战,希望全力攻破内城城门,他却摇了摇头。不是不能拿下,而是不能以这种方式。
守军斗志全消,不意味着东梁国人会放弃反抗。
城内有十多万人,他带来的军队不过几万,贸然入城,很容易激起城民愤怒,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君上之意?”
“等。”郅玄沉声道。
首日能拿下外城,他没有下令,成功逼出东梁侯,迫使对方登上城头,亲自面对败局。
次日能攻入内城,他同样没有下令。目的很简单,东梁国氏族不是铁板一块,禾氏秘密送出消息,不出意外地话,很快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一天的战斗拖到三天,郅玄既要考虑兵势,也要考虑战后问题。
攻下城池很容易,难的是如何安定城内,不使大军陷入泥淖,避免战场之外的损失。
整整一夜,郅玄没有回营休息,东梁侯也没有离开城头。
进攻的军队持续抛射巨石断木,始终斗志昂扬。
守城的将兵一片死寂。他们停止放箭,疲惫地坐到地上,用肩膀支着长戟和弓箭,表情麻木地仰望天空,看着巨大的黑影飞过头顶,一个接一个落入内城。
东梁国氏族没有放弃,他们在设法自救。
羲河在私下里传递消息,禾氏家主各处走动,两日的战况摆在眼前,越来越多的氏族开始动摇。只需要一个契机,他们心中的天平就会倾斜,彻底落向一方。
天明时分,呼啸声终于停止。
郅玄下令黑甲兵暂时撤开包围,允许守军出城,收敛昨日战死的同袍。
这一举动出人预料,东梁侯以为是计,犹豫片刻,有意拒绝对方。正准备开口,被近臣提醒,环顾四周,发现城头一片寂静,甲士卒伍看向他的目光不再敬畏,而是充满怨恨。
东梁侯心头一跳,拒绝的话到嘴边,终究没能出口。
“允。”
郅玄信守承诺,在守军出城后没有发起攻击,而是让开道路,更命人帮忙搬运尸体。
守军惊讶发现战死的同袍衣甲完整,武器摆放在身边,部分腰上还绑着箭壶。
按照规矩,两国交锋,战败者的皮甲和武器都会被收走,不能继续使用也会烧掉损毁,这是胜者的权利。
郅玄却没有这样做。
他用实际行动表明,他尊重勇猛作战的士兵,不会像对待匪徒一样折辱这些为国战死的勇士。
“国君之责,将兵何辜。”
八个字掷地有声,随战的西原国氏族沉默下来,对郅玄不符合常规的做法没有提出异议。
守军看到同袍的尸体,得知是西原侯下令,一时间通红双眼,难言心中是何滋味。
他们本该痛恨攻打国都的军队,此时此刻却恨不起来。看向对面的黑甲兵,想到他们为这样的国君而战,甚至会感到羡慕。
异样的情绪如种子破土,在众人心中疯长,很快长成参天大树,想拔都拔不出来。
在运送尸体的过程中,守军和黑甲兵有短暂接触。禾氏的人混在其中,顺利将消息传递给郅玄。
等守军回到内城,城门关闭,郅玄没有继续攻城,而是走出甲士保护,遥望对面城头,扬声道:“东梁侯降,休战!”
一语落地,黑甲兵齐声高喝,声音传遍城头,随风送入内城。
突然间,内城仿佛印上休止符,所有人停下动作,不再言语,目光聚集向城头,凝视身披战甲的东梁侯。
在郅玄走出甲士保护的瞬间,东梁侯以为抓住机会,下令放箭。
不料命令下达竟无一人遵守。
氏族皱眉,满脸不赞同之色。甲士卒伍看过来的目光尽是鄙夷愤怒。
“君上,事不可为!”
郅玄先前的举动令人折服,展示出氏族应有的节义。相比之下,东梁侯这道命令令人不齿,氏族们感到羞愧难当,无不满脸赤红。
“你们……”东梁侯扫视众人,表情愕然。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心猛然下沉。
恰好在这时,郅玄给出休战的条件。
黑甲兵齐声高喝,声浪席卷,山呼海啸一般,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氏族、国人和庶人的目光聚集在东梁侯身上,哪怕是最忠心的近臣,此刻也难免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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