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以无方哥的算无遗策,恐怕也没料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到这个地步。对于善骑射的草原诸部来说,损失几千骑兵不过是小事,他们那里的青壮牧民无不可以骑马上阵,而对于西北军营来说,精锐交战的结果居然是无功而返,换作任何主将都是难以接受的。
他正在焦躁不安的时候,徐春书匆匆进来禀报道:“殿下,理藩院尚书虞荣期求见。”他见主子眉头一锁,立刻轻声加了一句,“殿下,还有一个好消息,冥绝已经平安回来了。”
风无痕顿感心中一松,仿佛西北的战事也一下子无关紧要似的。自从进这兵部起,他就没过一天的安生日子,粮饷、民夫、西北诸省兵力调配,余革启那个混帐根本就是和他对着干,什么劳什子的事情都交给他作主。如今放下一桩心事,他总算能完全把心思放到这里了。
“子煦,你去请虞大人进来。”风无痕沉声吩咐道。对于理藩院的那个老头,他已经是打过了好几次交道。如今西北战事迭起,蒙古诸部自然也是蠢蠢欲动,除了少数部族坚定不移地向着凌云之外,其他部落还在观望之中。毕竟和开国的时候比起来,凌云在西北的驻军虽然有增无减,实力却大不如从前了。
无痕篇第七卷夺嫡第二十四章尴尬
应付完虞荣期这个唠叨的老头,风无痕这才能够坐下来松一口气,不由想到了礼部的权力更迭。原礼部尚书崔勋丁忧出缺之后,皇帝最终还是将礼部左侍郎马逢初提拔了上来。马逢初此人倒也识相,在朝堂上始终保持缄默,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开口。而私底下,这位新任尚书却事事遵从皇帝的心意,因此进宫的次数竟比得上鲍华晟这般宠臣。马逢初大约知道是风无清推荐的他,因此无论明面还是暗地里,都和风无痕走得甚近,此人自是知道这两兄弟的从属关系,因此巴结得格外殷勤。
虽然西北战事愈加紧张,但京城有关祥瑞的风波还未过去,而且流言又有愈演愈烈的势头。与先前那些祸乱朝局的流言蜚语不同,对于此次百姓们津津乐道天赐祥瑞,上至皇帝百官,下至衙门差役,竟全是不理不睬的架势。甚至有不少版本的传言出自那些达官显贵府上。风无痕心中清楚,只要自己行止不差,西北再能应景式地来一个大捷,那大局就能顺理成章地定下来。可惜如今偏偏事与愿违,西北那边不尴不尬的局面看来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那便只得看皇帝心意如何了。
他突然想起一事,正要唤徐春书进来,这才想起郎哥那边的事情始终没有让这个心腹全盘知晓,不由叹了一口气。沉默良久,他还是决定将此事交给冥绝去办。徐春书给人的印象如同春风拂面,坦坦荡荡,更适合办明面上的事情。将来还有其他借重之处,这些见不得人地勾当还是不要牵涉他为好。至于冥绝,谁都看得出他喜欢隐伏在黑暗之中。
因此那些清除隐患的事还是等他来办更为妥当。
风无痕倏地握紧了拳头,回京途中的遭遇刺杀和仓惶逃窜是他今生最大地耻辱。事先得了消息还如此狼狈,不能不说是他的决断和应变能力过于薄弱。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连这一点都不懂,他实在是枉为众人之首。不过,他已经让郎哥去追查那些黑道人物地底细。想必能有所收获。风无言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不利,不就是自以为天衣无缝么,可惜那些黑道上厮混了良久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不预先防备,自己只要让人居中挑拨,或是取得别样的证据,说不定反而能收到奇效。风无痕冷笑一声,嘴角现出一丝阴狠的意味。
凌仁杰和叶风盯着冥绝狼狈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他们和这个冷人儿共事良久,从未见过他如此装扮,再看看旁边一脸无奈地聂明裳。
两人同时闪过一个龌龊的念头。不过他们可不敢当面打趣,须知那个家伙一旦疯狂起来,他们两个可绝对不是对手。两人嘻嘻哈哈地将冥绝和聂明裳引进屋。又在外边挤眉弄眼了一阵,随即便趁着冥绝还未发怒,赶紧溜了出去,不过那遮掩不住地笑声却仍然不断地传了进来。
冥绝瞟了一眼聂明裳。这才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神色又变成了往日的冷淡。那玉佩本是他随身之物,但他曾在早年的一次刺杀过程中遇险,逃生途中偶遇一个好心的老妇,足足照料了他三个月,这才勉强捡回一条小命。为了答谢对方的救命之恩,他将这块玉佩赠给了这位老妇,谁想到最后此物居然辗转到了聂明裳的手上,甚至连那个尴尬的约定一起转嫁了过来。
虽然有心想要杀了此女,但那位老妇乃是冥绝前半生中最为敬重之人,而两人之约又是击掌立誓的结果,因此看在那人的份上,他最终还是没有下手。不过冥绝也没有客气,用了独门手法制住了聂明裳全身经脉,使她无法发力。虽然这些都是趁着为她疗伤时暗中所为,但想必此女应该心中有数,至于那劳什子地约定就算了,横竖聂明裳也似乎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聂明裳想得却没有这么多,她好不容易才在冥绝手中逃得性命,自然不敢奢望过多。既然平安抵达京城,那么按照先前所说,她就应该催着风无痕先去向她的夫家讨回公道,然后再设法留在勤亲王府中。至于途中那段插曲,即便她想追究也有心无力,难道此时还奢望自己去离间他们主仆的信任么,在没有立稳脚跟前,想干什么都是笑话。
她偷偷瞥了一眼冥绝,心中却涌起一种异样地感情,她在夫家嫁过去就守了活寡,自己的女儿身反而是主人所破,至今娇躯都没有被第二个人看过。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奢望那位贵人的宠爱怜惜,自己对于那人来说只不过是可以控制的工具而已,因此注定不可能获得什么归宿。大仇未报,今生今世,她还是孑然一身来得自在。
越起烟连着几天都是出门在外,这让其他三女很是奇怪。勤亲王府不比寻常豪门,几位贵妇出门也没有什么避忌,
但总是这样却过于惹人注目了。虽然明面上四女和睦非常,但暗地里却始终较着劲,她们都知道储位之争即将尘埃落定,自己地丈夫是最热门的人物,那将来后宫纷争一定非同凡响。假若风无痕登上大宝,海若欣还能借着元妃之位坐定皇后宝座,而其他三女则要看家世和宠眷才能定下位分,那时候还有其他妃子,她们不得不为固宠而忧心。
红如旁敲侧击了好几次,越起烟却始终避而不谈,内院中她们两人最为谈得来,寻常小事并不避忌,因此这次越起烟一反常态的神秘让红如好生疑惑。虽然对方隐藏得很好,但红如还是能看出越起烟疲惫的模样,心中不由感慨,她这个没有母家可以借重的人虽然说话不能高声,但也同样少了忧心事,反正遇着事情的时候,陈令诚都会为她解惑,再加上还有两个聪明可爱的孩子,王府的生活还算惬意。
gu903();她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突然忆起当年和绿茵同受刑杖的情形,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此次丈夫去敬陵时,她本想让绿茵跟着,谁知最后却让海若欣驳了回来,因此内心也是歉疚万分。如今自己飞上了高枝,当年的姐妹却还是没能更进一步,到了年岁指不定还得随意拣一个小厮嫁了,实在是人生际遇两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