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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志异 府天 2433 字 2023-10-16

一进来便利索地单膝跪下行礼:“启禀大将军,探子来报,说是约有三五千的鞋子骑兵被段将军率人截住了。一场截杀下来,竟是两败俱伤的势头,段将军没占着一点便宜段将军遣人来报,说是鞋子兵器精良,仿佛是从中原弄过去的,而且和我军的制式兵器极为想象,请大将军务必注意。”

饶是风无方自诩镇定,此时也禁不住有些眩晕。中原铸刀兵之术向来上乘,无论是西北草原诸部还是西南的各族部落,都是绞尽脑汁地从中原找来各色铁匠,希图铸出利器来。无奈凌云自开国太祖起就一向严禁民间私藏刀兵,寻常铁匠只能铸造菜刀等家用物事。那等名匠一流都是吃着朝廷供养,军队的制式兵器更是由专人负责并校验,因此绝不虞铸造之法外泻。他此番上阵杀敌,能斩首如此之多,也是托了手中神兵的福。就是军中的寻常士卒,倘若不是仗着兵器的优势,又如何能抵挡得了如狼似虎的异族骑兵

“本王知道了,你派人去知会段大人,就说不论什么原因,他都是朝廷大将,切不可气馁。此事本王自会派人禀报朝廷追查,另外,兵部已经调集各省钱粮支援,倘若连小小一个准噶尔都无法抵挡,那我等这些为将的就通通自刎谢罪算了”风无方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他很了解奋威将军段致远,深知此人一向小心谨慎,若是因为这等小事而采取龟缩战术,那事情就麻烦了。

“卑职遵命”那亲兵也是跟随风无方多年的人,主帅一说便明白了其中用意,俯身又行了一礼,这才匆匆退出大帐。

风无方见四下无人,脸色顿时由起初的轻松转为凝重。尽管段致远以用兵稳重闻名,但其子段宣乃是一员猛将,不用细想,他就可以猜出当时的情景。段宣一定是领着左营的精锐出击,而这些鏖战沙场多年的老兵居然被对方打了一个两败俱伤,那自己手底下的人马中又有多少撑得住风无方想起先前的几场遭遇战,不由苦笑起来,敢情那些鞋子也知道什么叫作示敌以弱,倘若自己没得到这个消息,来日战场上大军厮杀,有了轻敌之心的各营一定会被人钻了空子。

“来人,去请戴先生来”风无方高声唤道,为今之计,此事便万万欺瞒不得,需得立即拟文上报。否则若是因此折损了太多战力,那自己新晋封的这个亲王保不住不说,回到京城还要吃挂落。也不知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让军中的东西流落出境,恐怕皇帝盘查起来便又是一场风波吧。

风无方口授了奏折大意之后,便吩咐那戴先生自己回去草拟奏折。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中军令下,一众将领便匆匆向帅帐集合,如今可是两军交战时分,有了差错便不是军棍那般简单,稍有不慎可是要掉脑袋的。风无方虽然年轻,但驭下极严,属下诸将如有违军规之举,动辄军棍伺候,就连长击营统领钟正业贵为安平长公主之子也未幸免,因此诸将对于这个身份贵重又得圣眷的主将畏之如虎。

风无方板着脸将段致远知会的情况一说,众将便立刻勃然色变,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双月营统领张云锋便硬着头皮建议道:“大将军,西北诸营之中,久经战事的士卒并不在多数,往常都是以多敌少,以兵刃锋利而轻松御敌。眼下竟出了这等奇事,万一泄漏出去,恐怕军心不稳。不若今后再遇敌袭时以坚木惧之,以守代攻,以逸待劳,待朝廷有明旨之后再行出击之事。”

话音刚落,便听得风无方重重冷哼了一声,刚才还想出言附和的诸将噤若寒蝉,一个个都低下了头。谁都知道一旦遇着战事,这位安亲王都是主张奋勇向前,若是有后退的,一旦回师必是逃不了军法。此次张云锋道出了诸将心声,不过也犯了风无方的忌讳,还不知会遭到何等处置。

无痕篇第七卷夺嫡第九章议事

“莫非张统领要说坚壁清野不成”风无方的话语突然便得无比讥诮,“你们都是朝廷大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懂么平日你们就只会在小股敌军身上讨些便宜,现在来了硬骨头便退缩了,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西北军中都是些懦夫”他的话如同刀子一般刺在诸将的心上,“皇上也许嘴上不会说什么,可是一直拖下去,虚耗的可是朝廷的粮饷,百姓的血汗,你们扪心自问,是否对得起这身精工铸造的铠甲和锋利的刀剑”

风无方既然已经将狠话撂下,其他人哪还敢多言。虽然他们平时钩心斗角,彼此间都提防着对方使坏,但毕竟都是沙场上建功的男儿,那点血性还是有的。当下就有几个粗豪的汉子嚷嚷起来,要对那帮鞋子还以颜色,帅帐的气氛顿时活络了起来。

由于西北军营和段致远的军营遥相呼应,而且两边统兵都有数十万之巨,兵员充足自是不在话下,要想各个击破也分外困难,因此风无方对这场大战的胜败并不在意。与之相反,从这场预期之外的战役中间,敏锐的风无方隐隐约约嗅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即便准噶尔部客图策零新近继位,但也不会没脑子到想率这么一点骑兵攻陷中原吧须知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多年积下的家底全部赔进去,三十年前那场大战后,准噶尔可是损失了大批的青壮,倘若不是皇帝不想斩尽杀绝,恐怕他们就得遭到灭族之祸。

西北的一道道军情急报马不停蹄地送到了京城。风无方大约是为了稳定人心,因此报捷的信使几乎是隔天便要从街上奔驰一回。原本有些惶惶不安地民众也就安心了下来,不少说书的便趁机杜撰起西北大战的段子来。一时之间竟把这渲染成了又一次北征,浑然忘记了此次是外敌率先扰边。

勤政殿地气氛一片凝肃。虽然在朝议上不论是皇帝还是兵部对于西北战事都是轻描淡写,但此时几个重臣一看皇帝铁青的脸色,便知那边地战况并不如想象中的乐观。最最头疼的便是萧云朝还在那边以钦差的名义劳军,碰到这场大战的他自然无法归来,这个督师地名义便担定了。

皇帝瞧着下头零零落落的几个大臣。心底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本心想趁此机会铲除掉那些不稳的官员,但现在遭逢这般大变,朝廷的后方便无论如何都不能乱,否则消息若是传到军前,被有心人一挑唆便是大兖最可恨的便是风无方派人送来的加急密报,这等节骨眼上多出来的战事居然还有人暗中捣鬼,军中的制式兵器流落外族,这简直就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事到如今,皇帝已经无法确认有多少人在暗中窥伺,他唯一肯定地就是。自己的计划恐怕要大大修正一番了。

“诸位,西北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虽然朕对安亲王很放心,但是如今情势复杂。客图又是挟多年前地旧怨泄愤而来,想必也是作好了万全的准备,绝不可等闲视之。虽然先前只是数场小胜,安亲王为了大局却不得不大肆宣扬。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如今大战在即,户部的粮草接应也必须备齐。”皇帝扫过下头地几个臣子,突然冷哼一声,“只是安亲王的这封密函倒是蹊跷,奋威将军段致远曾与数千人的准噶尔骑兵交战了一次,谁想居然发现那些鞋子手持的兵器与兵部的制式兵刃极其相似,这倒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