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担心,她是卑微没有信心,可也不能自私地让钟修文不回家。曾经她是阻止钟修文别恢复记忆,可当回到京城后,知晓钟家的家境后,她就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的,钟修文是官宦之家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怎能跟着她回到凤城中
的一个小镇上吃苦?
一个官宦之家是少爷,还是个有举人的功名在身的年轻男人,有远大的抱负,不可为了儿女情长放弃自己的将来。她虽然是在镇上长大的,但也知道镇上的人考取功名很困难,有些人考到三四十岁还是个童生,有些人考了一辈子,最多也就只有个秀才的身份,考中举人的已经很
厉害了,而且中举的也不多。钟修文才二十一岁的年纪,就已经是举人,而且还是十八岁那年就中举的,前途不可限量,她又怎能为了一己之私就不让钟修文回家?如果得不到钟家人的认可,她
宁愿放弃这段感情,也要让钟修文走回正轨,治好双腿继续考取功名,报效国家。
钟修文被训了一番,并没有生气,执拗地望着她,问:“玉儿,那你应该喊我阿朗,还是修文?”
王惜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保持沉默,没有回话。她想喊阿朗,往后余生都喊阿朗,可是到了钟家门前,她又自卑了,阿朗两个字哽在喉咙说不出来。钟修文紧紧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扬起一抹浅笑,语调温柔地跟她道:“玉儿,无论我的身份发生怎样的变化,我都是阿朗,是你一个人的阿朗。所以你不许喊
我做修文,修文是我的长辈以及朋友喊的,而不是我将来的妻子喊的,你可明白?”
这句话宛若一颗定心丸,平复了王惜玉内心的不安,给了她勇气,使得那个哽在喉咙的称呼才得以再度说出口:“阿朗。”
钟修文应了声,继续道:“玉儿,你记着,钟家的大少夫人只能是你,不会是别人,所以你可不许多想。”
“我知道了。”王惜玉眉眼带笑,又道,“阿朗,我去敲门,你先等一等。”
她的话音刚落下,朱红色的大门就被仆人从里面打开,二人听到动静,下意识抬眼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青蓝色春衣的仆人站在门口处。
那仆人此刻也往门口望去,当看到他们时,当即愣住,等反应过来时,发出一声惊叫:“娘啊,有鬼啊,救命啊——”
他边喊着边转身往里面跑,那凄厉的叫喊声,让钟修文心中不是滋味,家中仆人看到自己都是这样的反应,那父母亲人见着了会如何?王惜玉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一低头,就见他神色黯然望着门口,忙安抚道:“阿朗,你别多想,他就是不敢置信,反应过度才会如此的,这天都亮了,哪儿会有鬼?
等他意识过来就好了。”
钟修文轻轻摇头,道:“我知道的,他会有这反应也正常,毕竟一个死了两年的人,忽然出现在家门口,是个人都会以为自己见鬼了。”
不一会儿,门口的方向又传来一道训斥人的声音,正是钟家的管家,姓赵。赵管家训斥着方才开门的家仆,说到最后声音也突然变得尖锐:“你这是昨晚没睡好犯迷糊了吧?这大清早的哪儿会有鬼?即使大少爷的鬼魂真回来了,你也不能跑,你得好生将大少爷给我接回……我、我的亲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