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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几个老太监一起哄笑答应,东林党众官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灰溜溜的退回班列。张大少爷则向明熹宗磕头谢了恩,又坐回考桌前继续摇头晃脑的似睡非睡,看到张大少爷这付模样,明熹宗忍不住又问道:“张好古,你这是怎么了今天是殿试,你一个字不写,坐在那里打什么瞌睡”

“回禀皇上,草民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张大少爷难得说了一句实话,坦白答道:“从进殿以来,草民这脑袋一直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觉,全身上下也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说什么也打不起精神。草民斗胆猜测,草民今天可能是病了。”

“大胆”陈新甲又跳了出来,向张大少爷喝道:“殿试乃国家人才大典,你居然说自己的脑袋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觉,你这是欺君,是大不敬皇上,微臣认为,应该将这个张好古立即逐出皇宫,以作惩戒。”

“陈大人,张好古在参加殿试的时候瞌睡打盹,是不应该。”魏忠贤看不下去了,站出阴森森的说道:“可那一条法典规定了,不许考生在殿试之时稍作休息你如此急于将考生逐出考场,是不是害怕皇上选中了青年才俊,把朝廷里的酒囊饭袋都给比下去了”

“微臣岂敢”陈新甲正想反击,那边明熹宗却打断道:“好了,都别争了,都给朕退下,现在是殿试,不是你们平时吵架的早朝。”陈新甲和魏忠贤一起答应,各自恨恨归位。明熹宗又转向张大少爷说道:“张好古,朕不管你今天是不是病了,但现在是殿试,你既然参加了就得给朕答题,做文章,你要是做不出来,朕照样让你落榜。”

“谢皇上。”张大少爷松了口气,心说落榜就落榜吧,总比落脑袋强一千倍一万倍。可就在这时候,张大少爷忽然又瞟见魏忠贤那阴毒的目光,不由又打了一个寒战,心里也明白了过来,“不行,今天我如果交白卷,皇帝是有可能饶过我,可魏忠贤这个老东西饶不了我说不定拔出萝卜带出泥,把我蒙得一个一甲第三名的事情也顺藤摸瓜的查了出来,到时候魏老太监再不杀我,就真没天理了。”张大少爷真的一点都没猜错,魏忠贤其实早已经下定决心,被他在明熹宗面前屡屡褒奖的张大少爷如果胆敢让他丢尽颜面,他下了朝可就就要大义灭亲了

想明白了这点,张大少爷赶紧强打起精神提起毛笔,打算随便写几段话蒙混过去,可张大少爷的脑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迷迷糊糊的,就连考题都没听清楚,又能拿什么写文章回答策问而且说得难听点,张大少爷恐怕还写不了二十个繁体字,更不知道八股文的承题起讲,又怎么能写出满篇繁体字的八股文章所以张大少爷虽然提起了毛笔,却仍然重如泰山,说什么也落不下去。

经过开始的事情一闹,张大少爷早就是满殿瞩目的焦点,提笔久久不落,自然不只被一个人看在眼里。看到这样的情况,张瑞图和王志坚等会试主考官自然是汗流浃背,生怕张大少爷又把事情闹大扯出会试作弊一事;魏忠贤、王体乾和顾秉谦等魏党人物面面相窥,实在想不通张大少爷为什么是这个模样因为按理来说,殿试一般就是一个过场,明熹宗是文盲不识字,根本看不出张大少爷的试卷好坏,同时殿试判卷的人的是顾秉谦控制的内阁,有魏忠贤和顾秉谦罩着,张大少爷那怕写得狗屁不通也能轻松过关,可张大少爷却怎么就偏偏一个字都不写呢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心中暗乐,心知自己们的妙计已经得手。

“张好古,你怎么不答卷”出于为自己的面子着想,魏忠贤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张大少爷哭丧着脸正要找借口回答,左手第一位的刘若宰却忽然站了起来,手捧试卷走到前方双膝跪下,朗声说道:“启禀皇上,草民已经做完了。”

“这么快”满场响起一片惊呼,正感觉无聊的明熹宗也来了精神,点点头装模作样的说道:“很好,把他试卷拿上来给朕看看。”司礼监掌印王体乾不敢怠慢,赶紧走到刘若宰面前接过试卷,小心翼翼的捧到明熹宗龙案上放下。这时,坐在张大少爷左手第二位的余煌也站了起来,走过去跪在刘若宰旁边,双手捧起试卷高声说道:“启禀皇上,草民也做完了。”

“咦,这个也不差啊。”满殿又是一片惊呼,还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一甲第一名和第二名都这么快做完了,名副其实,现在就看第三名的了。”明熹宗则更是欢喜,又叫王体乾也把余煌的卷子呈献到自己面前,拿起来装模作样的欣赏辨别,比较好坏。

假模假样的把两份考卷看完,明熹宗放下卷子,向刘若宰和余煌笑道:“你们答得都很不错,都很满意,听说你们俩分别是一甲第一名和第二名,看来本科的状元和榜眼,就非你们二人莫属了。”刘若宰和余煌一起磕头,答道:“多谢皇上褒奖,草民惶恐之至。”

本来按规矩,刘若宰和余煌已经交了试卷,就可以出殿回家等待放榜了,可是不能去做木匠活的明熹宗实在枯坐无聊,便又问了一句,“二位考生,你们祖籍是那里啊”

“回禀皇上,草民祖籍浙江会稽。”余煌回答得很快。刘若宰却愣了一下,有些犹豫书中说明,这刘若宰犹豫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的祖籍乃是山东梁山,大名鼎鼎的起义造反军老窝天启二年的壬戌科会试,刘若宰就是因为祖籍出身不好,被当时的主考官从进士名单中划去,这才导致名落孙山,现在明熹宗又亲自问出这个问题,刘若宰就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了。

“胤平兄,说你是后来才迁居到梁山的。”跪在一旁的余煌知道刘若宰的出身情况,便压低声音好心建议道。可刘若宰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咬牙答道:“回禀皇上,草民的祖籍是山东水泊梁山。”

“山东水泊梁山就是那个宋江造反的水泊梁山”明熹宗果然拉下了脸,哼道:“那你是后来迁居过去的还是祖辈上就住在那里”

“回禀皇上,草民的祖上世世代代都是山东梁山人。”刘若宰回答得非常干脆。这么一来,明熹宗脸色更难看就不用说了,担心朝廷里出现一股鲁党势力的东林党众官则是眉开眼笑,东林党天巧星浪子左春坊左谕德也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钱谦益乘机出列,奏道:“启禀万岁,自天启元年以来,彗星屡屡白昼犯日,各地灾荒不乱,反贼群起,建奴犯边,在这个时候钦点一个出身于梁山水泊的学子为状元,微臣认为十分不妥,望皇上三思。”

明熹宗面无表情,心中却已决定采纳钱谦益的意见,把这个倒霉的刘若宰从得中名单中剔出去注。而魏忠贤一党的人虽然很反感东林党的拉帮结派和排除异己,可是看明熹宗神色不善,还是乖乖的闭嘴,不去触明熹宗的这个霉头。只有刘若宰本人虽然明明知道自己肯定要倒霉了,表情却非常坦然,只是在心中安慰自己道:“圣人云:诚者,信也唉,我若欺君,或可保住状元头衔,却失信于天下。现在我虽然很可能落榜,却可无愧于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