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成婚(2 / 2)

有沃檀的话在,景昭又怎会非要带他离开。

于是松开手,让小侄儿留下作耍。只是待他走到门前要迈步出去时,又被沃檀唤住。

沃檀跟着走过去,指头挤进景昭腰间玉带中提了一把,咬了咬唇壁,怩声道:“我没来月信,春宵苦短……你记得早点回呐。”

羞答答的声音磨着耳,景昭谓叹。方才还说临幸不了他,现在又存意招惹他,这样让他怎么安得下心去酬应宾客。

“知了。你莫要勉强,熬不住了早些歇息,不用等我。”说罢他欲走,衣角却被扽住一片。

看着委实有些好笑,景昭反手攥住她,肩背放低问:“我不走了,留下来陪你?”

都知他身子孱弱,且身份在这放着,想来也无人敢要求他陪酒或灌他酒。故而哪怕久不出现,就算整场筵席都不露面,想来也不过是得些心照不宣的谑笑罢了。

然而沃檀又不肯了:“还是去吧,你去看看,看我阿兄来了没……他要在的话,你去陪他喝杯酒吧。”

景昭本也不过说着玩笑罢了,伸手抚她面颊:“好。”

如同上了呵胶的两人终于分开,沃檀回身,见干女儿冲她刮了刮脸:“羞羞。”

小丫头片子,话都说不全几句,还学会打趣人了。

沃檀没跟小娃儿计较,让人找了点玩的打发他们,自己也终于坐去妆镜前拆头冠,卸重环。

贺喜的姑娘夫人应该是都被挡了,并没有人找来喜房继续闹腾,这会儿还算清净。

透过镜面,沃檀偶尔瞥两眼后头玩七巧板的一对娃娃,且时不时地,与偷瞄自己的小皇子视线撞个正着。

不同于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的小嘉月,这位小皇子哪怕是坐着也腰身板正,笑起来亦习惯性地抿着唇,极为收敛自持。偶尔跟她对上眼时,小家伙面颊一片烧灼,连头发丝都是拘谨且局促的。

过会儿后,照顾小皇子的太监又满头大汗地送了套木積来。正逢沃檀卸了头上的重压,浑身松快不少,便也撩开裙摆跟着去捣鼓了几下。

大小相差不多的一堆木块,得扣接在一起弄成什么东西。沃檀摆弄了几下愣是理不清楚,而皇家的孩子脑袋瓜好似比平常人的好使,埋头片刻,未几拼出些几座屋宇来。

听了沃檀的夸,小皇子腼腆地抿嘴笑了,又吭哧吭哧弄出半座城池来,再推去沃檀跟前。

“给我的?”沃檀眉尾微抬,微感讶异。

“还请皇婶莫要嫌弃。”小皇子语声细糯,有些难为情,眼里又有关不住的亲近之意。

对比只会啃那木块的小嘉月,他更像沃檀认过的干儿子。

鉴于这份自来的,且近乎磅礴的孺慕,沃檀搔了搔脸:“小彻儿之前见过我?”

小皇子摇摇头,又点点头。过会儿,他蚊子一样咛声:“皇婶……跟母妃像。”

这话可算炸了庙了,沃檀是狗肚子藏不住二两油,等晚些时辰景昭回来后,便直接问起这小皇子的情况。

漫长天光暗下,外头是一片黑寂,而沃檀的声音缩在酽酽水汽之后,且那话里话外,还有着对景昭曾秽乱宫闱的怀疑。

景昭扶着额,支肘于桌旁。想象中的宽衣对视,温言软语果然没有,连面都没见着,还非等他回来前才跑去沐浴。里头有几分刻意,还真是难说。

“彻儿不过是缺人陪伴罢了,你一对他好,他便生了亲昵之心,仅此而已。”

“那他怎么说我像他母妃?不会是里头有什么猫腻吧?”湢室里的声音低闷,隔着道纱帘,可见她抬手时随之展动的骨脊。

单薄精巧,似能透见那沿着片玲珑滑下的漉漉湿意。

“孩童言语如何信得,”为她这无穷境的联想,景昭很是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况那孩子出生时,他母妃难产而亡,他根本不曾见过生母模样。”

湢室里安静了会儿,才又有弥弥水声一阵:“难不成我很老相,长得像所有人的娘?”

这什么插科打诨般的自弃……景昭无声笑了笑,摒息再等她有言语。

片时之后,听得里头在唤。

拔开纱帘走了进去,见她扣住桶沿,直勾勾地盯着他。而他视线略巡了巡,便在架板之上,见得那系了红绸的酒壶与双杯。

怪不得不见这交杯酒,原来是被她转移进里头来了。

是何用意,昭然若揭。而他说不出是期待,还是忧愁。

期待她要么利落要么配合,又愁她存心戏弄,不给个痛快。

想了想只有问:“怎么不去浴池?”

“去浴池做什么?”沃檀在浴池败北过,自然不肯再光顾。她仰起娇脆的轮廓:“洗个身子而已,你思想真淫邪。”

随着她下颌滑过的水珠,景昭喉咙亦是轻滚了下。

他衣衫齐整,哪里就跟那两个字搭上关系了?反倒是她,一双晃眼的臂就那样大喇喇摊垂在外。耍起威风来也能被称作江湖女侠的人,眼里却没有侠气,只有泠泠的色气。

既来之则安之,景昭便也不想那许多了,眼睛往水里一瞥:“我也进去?”

“不要,水都凉了。”沃檀是打定主意要主宰的,抬抬下颌指挥他:“先把交杯酒喝了吧。”

他听她指挥,筛了两杯酒回身,控制着余光不往那大片的莹白上去瞟。

酒一人一盏,交腕而饮。饮罢她腕子一勾,将他带到浴桶前,玩那渡酒的戏码。

不是什么浓酒,入口像刚摘的青桂花,但在唇齿间绵密地过上几道,再递入喉腔,便是腻歪的甜与透骨的酸。

虽说离身经百战还差九十来战,但沃檀已知如何控制跌宕,如何有张有驰,碾出碎碎的香。

景昭还道她真要在这湢室,哪知人家抽离之后又把他赶出去,自己密密隙隙擦身出浴,再换他去洗。

待他拥着满脑子绮念从水里挣脱出来,便见她趴在榻上翻册子。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还能翻的是什么册子?且她翻便罢了,还招他一道过去。

内室喜烛高燃,景昭除了鞋后才上到榻,沃檀便极自然地把自己塞去他怀中,与他挤在一处,像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区别不过旁人是悠闲的闲,她是咸湿的咸。

所以嘱他早些回来,便是让他干等着,以此来折磨他么……

也不知那册子打哪儿弄来的,上头尽是些让人魂都被剥开的画页,烫眼又烧心。

很显然,沃檀并不这么想。她津津有味地品咂半晌,忽然看到个奇怪的地方,便扬起脸来,看了看景昭。

景昭实则早便挪开视线了,横了条手臂搭住额头,像是等她慢慢钻研出条路子来。那面容也不知是不是吃过酒的缘故,恁地像熟透的柿子,更像红艳的荔枝,是皮是壳,都等她去剥。

沃檀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儿,又回过头去看那册子。

来回几趟后,她把手塞进去,摸索着弹了他一下。

于人放松心神之际发招,算得上是不讲武德的偷袭了。

景昭一个激灵,蓦地撑开视线,见得那作怪的姑娘举着册子,眼瞳之中满是好奇:“为什么册子上这人只有一颗,你有两颗?是你不正常,还是他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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