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的,别理我这个老头子。”
关进和林冕就笑了。
周围的人也笑着拱手鞠了鞠躬,果真不在放心思在这端。
关进伸手做了相请的姿势:“老侯爷这边请。”
关进瘦高些,是甫州郡守。
剩下的林冕便是衢州城守。
老爷子不想在中庭添乱,便跟着关进往大厅走去,孟云卿也快步跟上。
“这位是”关进来衢州城的几日,从没见过孟云卿。
老爷子道:“这是我孙女。”
关进和林冕都是一愣,都晓老侯爷有一个外孙继承了侯位,也就是近日一直在衢州城帮衬的段旻轩,却不晓老侯爷何时有个孙女的。
关进虽不是京官,但任甫州郡守也有些年头,宣平侯府的事情多多少少听过一些,确实没有听过老侯爷有这么一个孙女。
孟云卿福了福身,“见过关大人,林大人。”
林冕只听闻这京中的世家贵女一个脾气顶一个,前些日子,宣平侯也请了大夫在驿馆照看,他从前不知道就是老侯爷的孙女,以为是段旻轩的家眷,料想也是个娇气的。
如今想来,老侯爷的孙女,放在京中也算身份尊贵的,当日段旻轩也只是低调请了个大夫,没有多添乱子。今日见面,倒也随和有礼。
果然是将门之后,不比旁的名门贵族。
林冕对这个侯府的姑娘生了些许好感。
“孟小姐客气了,外面日头热,进了大厅再说。”
关进如此说,老爷子点头,孟云卿便上前扶了爷爷一道进入。
说是说办公的大厅,其实里面也堆满了文书和人,不比前院里清闲。
就连关进和林冕的办公主位,也只是堂上的角落而已,不过桌子大了些,宽了些,一旁有人在整理文书。孟云卿对关进和林冕这样的父母官就有了不同的认识。
厅中唯一的空余处,放了沙盘。
沙盘内模拟的是衢州城附近的受灾点,插了各色的棋子,还有摆设,有不同寓意。
关进虽是甫州郡守,是最大的指挥使,但主事的人是林冕。
老爷子关心的是赈灾的事,林冕就在沙盘前介绍。
“插红旗子的是衢州城附近的受灾点,已经去了人勘察,了解情况,并疏散了百姓。插黄旗的是,知晓受灾,也了解情况,但还没来得及疏散百姓的。绿旗的是恢复了正常秩序的地方。有棚屋的,是流民的安置点。灰色石头的,是中断的交通。铁锹的,是正在进行施工的地方。衢州城附近的赈灾情况,老侯爷都可以在这里看到”
林冕说的很清楚,孟云卿第一次看这样的沙盘都听得懂。
老爷子不住点头:“这是谁做的”
林冕不吱声,关进就道:“是林大人做的,下官刚到衢州城,也是借由这个沙盘将衢州城附近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老爷子眼中就有赞许:“好。”
孟云卿也就看向林冕,年纪很轻,怕是同沈修文不相上下。
这样的沙盘多是用在军中,少有人用在赈灾上的。
爷爷怕是对这个林冕刮目相看了。
林冕拱手道:“学生早前在军中待过一段时日,斗胆将军中的沙盘搬了过来。”
原来是军中待过的人,老爷子欣慰点头:“这个做得好关大人,应当修书一封告知君上,日后别处受灾,有据可循。”
关进就笑:“侯爷前几日就吩咐过了。”
段旻轩孟云卿也笑。
“老侯爷,这边请。”关进又领到了右侧的文官处。
右侧的文官处堆满了文书。
关进吩咐了一声,坐在上位的文官就将册子递了过来,关进交到老爷子手中。
老爷子看了看,扉页上写了人口簿,小字处是县内名称和序号。
翻开里页,又清晰明了记载了,这是哪个县,哪个村的人口簿,哪些人寻到了,安置在何处,哪些人外出未归,哪些人在洪灾中失踪了的,一目了然。
末页,便是以上人口,应当对应的赈灾银两和粮食。
账目一应俱全。
又和另一本的赈灾银两,钱粮使用记事一一匹配,想要造假,就需环环相扣,这么短的时间,想要贪些赈灾的银两都近不可能。
赈灾的银两和粮食悉数发到灾民安置处,人心便稳定了。
孟云卿也听得出神。
往常在魏老先生的授课中,也听闻过灾情的处置,终究不像眼前所见。
天灾并非人力能制止,却因人力可缓解。
眼见为实,魏老先生曾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倒应了景。
她都记在心里,等日后再见到老先生,当是要同老先生探讨一翻。
看完这两处,又到了右侧的文书处。
右侧这端的资料就少得多,不是人口簿,也不是账本,而是一幅一幅的工程图。
老爷子眼中有异。
林冕解释:“这是侯爷几日前提起的,要安抚灾民和流民,除了朝廷拨下来的银两和钱粮,还需召集灾民和流民一同去排查山道,重修通路。让无事可做的灾民和流民,有活计可做,有时间可打发,那在赈济的同时,又能依劳而获,就会打消沦为盗寇的念头”
这个孟云卿在段旻轩房内的纸笺中见过。
没想到林冕这里已经有成形的工程图和思路了。
老爷子也是点头。
只是同自己的外孙相关,老爷子眼中的赞许里,又多了几分自豪。
林冕并非喜欢奉承之人,却又拱手补充道:“下官和关大人都觉得侯爷的提议好,一来,赈灾之物并非长久之计,老百姓不用担心赈灾之物发放完后,无生计来源,人心就稳;二来,百姓习惯了依劳而获,便是对官府的信任,不会再有心生乱。看似繁杂了些,却是实实在在的赈灾良策。下官佩服。”
老爷子心中欢喜,口中却道:“都是些鬼点子罢了。”
孟云卿也掩袖笑了笑。
趁他们几人在说话,就立在原处,随手翻了翻眼前的几本工程册子。
详尽是详尽,却少了些
她稍稍拢了拢眉头,刚伸手放下,关进便看向她:“孟小姐觉得有何不妥”
关进并非喜欢生事之人。
见她脸色有异,才随口问起。
孟云卿也不介怀,看了看老爷子,老爷子捋了捋胡须,平和道:“丫头,无妨。”
孟云卿就道:“这些册子已经造得很妥善了,我想着,若是在前几页,加上需要的工时和人力,待日后查看时,便一眼能分辨出这本册子里的工程该分到何处去做,就和先前看过的人口簿子,账本之类的对应上了,一目了然。”
她说得委婉。
关进和老爷子对视一眼,倒是林冕先开口:“孟小姐说的不错,昨日也有京中来的监察御史看过,提过同样的意思,关大人已经命人这两日内补上了。”
原来如此,倒是她多嘴了。
孟云卿有些歉意。
“老侯爷,孟小姐也清楚这些赈灾之事”
京中的贵女大多养尊处优,有些才学的都精通琴棋书画去了,孟云卿先前的几句话怕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不是随口应付的。
倒让关进惊喜。
老爷子就笑:“云卿丫头读过些政史经纶,也有专门的先生教过些时候,班门弄斧了。”
读过政史经纶,也有专门先生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