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筹啊。”赵德芳自嘲地笑着,“枉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却被当成傻子一般戏弄了一把,呵呵,真是人老糊涂了。”
萧语才抿了抿嘴,皱眉道:“王爷,咱们服罪吧。”
赵德芳挥了挥手,说道:“底下这些人,都让他们缴械投降吧。以卵击石的事情,也就不必再干了。”
“该跑的都已经跑了,这些留下来的,都是王爷您的死忠心腹。即便是缴械投降,恐怕也是个死,等死,不如死得壮烈一些。”
赵德芳眯缝着眼,点了点头,说道:“好好一个壮烈来人,将本王的盔甲取来”
萧语才眉头一皱,道:“王爷,不可”
赵德芳长叹一声,“天,不助我啊”
禁军很快就包围了齐云楼。
大军压境,千余禁军,都是最精良的装备,将齐云楼慢慢围拢,即便是赵德芳再如何只手遮天,这个时候除了束手就擒,恐怕也再别无他法了。
林岚看着还在顽固抵抗地残军,便道:“张都统,能拿活的就尽量抓活的。”
张巧抱拳道:“是,爵爷。”
禁军包围圈慢慢逼近,张巧策马而出,喝道:“楼中贼人听着,快快缴械投降,不然格杀勿论”
齐云楼外的残余叛军各个握紧了枪杆,警惕地看着逼近的禁军。
齐云楼的大门轰然打开。一身铁衣的赵德芳拉过边上的战马,飞快地策马而起,喝道:“随我杀出重围杀啊”
听到老王爷如此激昂的吼声,百余残兵剩卒纷纷挑枪而起,冲向禁军包围圈,喝道:“给我杀杀啊”
张巧一看如此情势,也就不再劝降了,大手一挥,弓弩手直接从后边窜出来,朝齐云楼一顿扫射。
林岚撩开车帘,站在马车上,看着前边屠杀式的局面,摇头叹道:“何必呢”
赵德芳策马而来,手中长枪横扫,将飞箭打落在侧,双腿加紧了马腹,跑得更快了,如同一道闪电,弓弩手都还未撤入后边,长枪便刺了过来。
战马直接冲入了禁军的阵营之中,赵德芳虽为亲王,当初却是战功赫赫,一杆长枪横扫开来,立马带走了几个禁军的性命。
不断有长枪朝马脚划去。赵德芳勒马而起,长枪不紧不慢地刺入那些拿着长戈的禁军喉中。
这时候,跟随他冲锋的兵卒也都上来了。
几十余残军蜂拥而来,张巧眯缝着眼,立马收拢包围圈,将这些残军团团围住。
“给我杀”
林岚眯缝着眼,呢喃道:“留王看来也并非是文弱之辈啊。”
一边的白七夜说道:“当年的留王,骁勇善战,若不是先帝削了他兵权,恐怕如今坐拥西北之地的就是留王了。”
林岚点了点头,吴中平不敢谋反,但倘若这匹西北狼是留王赵德芳的话,恐怕如今已经是天下易主了。
第318章红泥小炉话新朝
夏与秋的距离,只隔了一夜寒。
雨还未下,堂屋里便生起了火炉。小火舔舐着紫砂的茶壶。
老者呢喃道:“这天一湿冷,这腿啊,就感觉硬邦邦的,弯下去都疼。”
他坐在火炉边上,也只有这时候,脸上痛苦之色才略有缓解。火炉便已经坐了两个老者,正耐心地等待着火炉上那壶茶的沸腾。
“陈之策,你这回算是福大命大,若不是老朽硬拦住你,凭你这脾气,估计为了诛杀乱臣贼子,敢投靠大皇子,若是那样,估计你现在也就身首异处了。”
刚刚坐下的老者正是陈之策。他捶了捶后腰,戎马一生落下的隐疾,每到这个季节,总是疼得要命。
“哼老朽若是手握三千禁军,敢杀他赵德芳五千叛军,还有林小子什么事情”
一边的章本添哈哈大笑,道:“林岚不费一兵一卒,灭敌五千,试问你陈之策有这本事”
陈之策语滞,拍着膝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牛鼻子喘着气,道:“我不和你们废话。”
章本添与王川哈哈大笑。
“可惜啊,可惜。秦夫子回蜀地了,不然这次大戏,也让他过过眼。”王川哈哈笑道。他们都是官场沉浮的老臣了,自然是不可能在皇帝登基前就提前站好队伍。像他们这样年事已高的老臣,宁可不当官,也不会提前有什么站队的姿态,这便是老练。
王川长舒一口气,说道:“等年底,这户部账面上,应该是能好看些了。”
章本添捋须笑道:“圣上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看似惊险无比,实则胸有成竹,老朽实在是自愧不如。”
“呵,自愧不如你还敢跟圣上比你也就老顽固三板斧,一谏,二骂,三辞官,跟个娘们似的。”
“去你的老朽这是有骨气,读书人的骨气”
王川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水开了,咱们泡茶,泡茶。等林小子从宫里回来,定要好好敲诈他一笔。年少封侯,此等光宗耀祖之事,恐怕陈老将军眼红都眼红不来啊。”
陈之策当年退居二线时,也不过封了个三等骁骑将军,就算等他死,恐怕也就封个安慰性的侯爵,没有任何实质褒奖。生前封侯的,那绝对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再不济,也得战功显赫。
章本添呵呵一笑,说道:“不过此次平乱,也算是釜底抽薪,比之改朝换代,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朝中奢靡、贪污之风散去,两淮盐道肃清,也算是有利有弊吧。”
王川抚须笑道:“你我都已辞官,这弊端对于我等来说,也算不上弊端了。”
没错,赵涵此举,多少让朝中为官之人心寒,指不定有朝一日,再来这么一出。这一回,他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将自己站队的时间,无限地朝后拖延下去,反正无论谁登基,都不会诛杀这些不站队的官员,顶多就是疏远、排挤罢了。
那么下一回呢伴君如伴虎,想要功名利禄,还得在这朝堂之上如履薄冰才是。
“喝茶喝茶。事了享太平,咱们还操心个甚”
“对对对,喝茶今年还是回金陵,独眼龙把那书院修得富丽堂皇的,养老正好。”
陈之策眉头一挑,道:“你不回故里了”
章本添眼神一黯,喃喃道:“发妻子嗣先走,回那伤心地作甚不如在金陵富贵乡安享晚年。哈哈,不说了”浊眼之中泛起些许泪光。
王川长叹一声,道:“终究是抵不过岁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