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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大官人 冷氏子兴 2316 字 2023-10-15

gu903();杨信永眼神一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师父老了,做咱们这一行的,善始善终就是个笑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林岚明白,这是一趟死亡之车。

盐枭杨信永一生起起落落,早已经是两淮盐道上的私盐霸主。然而江湖毕竟是江湖,等不得大雅之堂不说,还要服务于朝堂。他杨信永能够在两淮如鱼得水,背后的大人物才是推手。

“阿岚啊,千万不要和官作对。”

林岚笑了笑,和官干,那不就是跟电干,自己没有那本事前,自然不会傻到跟电干,犯不着。

室内规整得很干净,几口大木箱子叠在一起。

杨信永走过去,将木箱上的灰拂去,缓缓道:“年轻的时候,做梨园武生的时候,摔断了腿。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安安稳稳的,永远赚不了什么大钱。”

他将大箱子打开,将一串令牌递给林岚,说道:“记得第一次走货,盐帮的老师傅带着我闯西北,那段岁月,回想起来,真是五味杂陈。最可怕的不是官家的人,我们走货,都是替官家办事,最怕的是同道中人,还有那些山寨上的土匪。”

林岚接过令牌一看,除了某些衙门的令牌,还有不少不知名的腰牌,应该是某些山寨上的身份象征。诸如杨老鬼这样纵横了几十年的老前辈,自然没有敢惹他,所以陈三皮和顾天元走货的时候,也是顺风顺水,一路无阻,这都是借了杨老鬼的名头。

他又拿过一个小匣子,说道:“这里是账面上的来往,当中涉及到的人,你都记住了,今后道上会有用。”

“嗯。”林岚点了点头,将木盒收了起来。

“过来搭把手。”杨信永说道。

林岚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帮着将那大箱子抬到一边。

最底下的箱子被打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码放在其中。杨信永抿了抿嘴,说道:“本来想着哪一天金盆洗手了,选个合山合水的好地方,把自己埋了,修墓修得要气派。活着的时候活得像条狗,死的时候总得风风光光的。”

林岚不说话,就凭眼前这个老鬼对于云小凡以及他手臂上留下的烙印,他也不会允许这个老鬼能够安享晚年。

“想在想想,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了,你若是有出息,就别来梨园取,但真的活不下去了,我会和梨园的老伙计交代好,你可以来取。”

他又重新将箱子盖上,用锁锁好了,将那钥匙递给林岚。

“好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完了。你和老四从后边的暗门离去吧。明日这趟走货,不用你们帮忙。”

“嗯。”林岚点点头,转身离去。

杨信永拿过一炷香,朝角落的泥菩萨虔诚地上了一柱,便静静地坐在蒲团上,享受着最后安逸的时光。

曲终将落,这一脱漆的梆子,是否还能敲出当年的老腔

第八十六章元宵人消散

到了元宵,这个年就算是已经过完了。清晨迷雾未散,梨园的小屋内油灯亮了一夜。

杨老鬼换了件簇新的黑色布衣,在铜镜前,用从未有过的仔细,梳着灰白的头发。将头发齐齐地梳到一起后,用一根发带扎在了一起。或许当年,也是个爱美的男子,可惜岁月是把杀猪刀。

外边吊完嗓子的小旦端来一盆清水,用那黄鹂般清脆的声音说道:“杨爷,洗把脸,点心给您放桌上了。”

“嗯。”杨信永微微笑了笑。他本是不吃点心的。不过还是不好意思谢绝后辈的好意。

清水激在自己的脸颊上,十分地明目。他又漱了漱口,拿起桌上的一些麻团吃了起来。一切都准备就绪,他跨出了屋子。

“您要走啦”

“是啊。”杨信永看了眼昔日的老班主。都已经老了,还能再说上话已经是件不容易的事儿。

老班主坐在了石墩上,说道:“着急吗不急咱们聊聊。”

杨老鬼沉默了片刻,想到天还不怎么亮堂,便坐了下来,“还在梨园忙活”

老班主点点头,说道:“不在梨园还能去哪里呢几年前还能演些老生的角色,如今不行了,跟着扫扫场子,端端茶水。生是梨园的人,死是梨园的鬼。”

雾气弥漫着,杨老鬼帮着将烟叶塞进烟锅子里,帮着点着了递给他,说道:“你比我好福气。我年轻时断了腿,不然也不会放下这手艺活,去闯他娘个江湖。”

“呵呵,这几年不行了,梨园还不是靠您照顾着”

杨信永隐约听到了墙外巷子里的马车声,叹气道:“这一回,恐怕再也回不来了。最后一次给老哥你点烟了。”

老班主才抽了一口的烟锅子忽然愣在了半空中,长吐了一口烟,说道:“还记得当年扬州梨园你我两个小生技惊四座的时候,那些戏迷们叫好喝彩的样子吗”

杨信永笑着,饱经风霜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笑容。

“不抽了”老班主将烟锅里燃着的火星烟叶磕去,将烟杆扔在一边。

杨信永那只瘸腿拄着拐,拍了拍老班主的肩,笑道:“老伙计,我真的要走了”

他缓缓走出梨园的后院。这里,承载了他年少时的梦想与奋斗,如今,他要为后半生奋斗的事业画上句号,虽然这个句号可能不怎么圆满。

巷中停着一连串的马车,足足二十多辆,载着大木箱子,用稻草黑布遮盖着。这次都是年轻时跟着杨信永走南闯北的儿郎。

如今盐枭老了,儿郎们也都成了老汉。

“头儿,您来啦。”

“嗯。”杨信永轻嗯了一声,坐在最前边的马车上,将一根蓝绸绑在杆子上。

“出货”

车队缓缓出动,天尚早,街上行人不多,车队在街上畅通无阻。一些商家酒楼的花灯已经挂了起来,昨夜试灯,为的就是替今天上元节做准备。

杨信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细看之下,所有赶车人的脸上,都是这般,十分地凝重。仿佛视死如归一般。

城门今日出奇的安静,没有任何的城防兵执勤。早在昨夜,城门把总就收到了上头的信儿,寅时放心车队。

通过薄薄的雾气,城门把总看到了城头的蓝绸,便道:“告知将军,车队出城了。”

“是,大人。”

杨信永感觉到今日的异常,其他人也感受到了。按照惯例,在城门口要给城防营一笔不少的好处,然而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找死下来收这笔催命钱。

车队就这样平稳无事地驶出了城门。

私盐自然不可能就这样一路运往西北内陆,自然走河道漕运。只是在扬州城内的码头,要想将这些东西运上去,那经手的衙门,审批的票据就多了去了,显然是运到城外的地方,再进行装货。

雾气随着日头的高升,渐渐散去。

杨信永看了看城外渐渐围拢上来的兵卒,嘴角的笑意更加浓了。

“盐枭杨信永,接到探子消息,你偷贩私盐,数目巨大,罪不可恕,还不束手就擒”

车队之中的那些老伙计们,脸上同样没有惧色。该来的还是来了,他们年轻的时候是官僚谋财的手段,如今成了政治的牺牲品。恐怕要不了多久,上呈朝廷的奏折中,便会多出一道,两淮盐道,大盐枭杨信永伏诛。

然后便是一大批官员踏着曾经谋财,如今谋权的尸体,平步青云。

杨永信从身后的草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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