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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问最近完全没有得罪过她,甚至待她很不错,算上这次,已是连续三次主动求和了,可她却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不再往来。
这让他十分不解,也微微有些挫败。
因为不解和挫败,两人打扫教室的时候,他一直在想,唐榕到底怎么了
相比他的心不在焉,唐榕迅速地进入了值日状态,先把后黑板擦干净,再扫过她负责的那三排,最后用湿抹布擦了窗户。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里,她一句话都没说。
待最后一块窗户擦完,她才抬起头,对还没扫完左三排的谢航宸说:“水是我打的,既然你替了梁晓丽,那用完你去倒了把水桶归位。”
谢航宸:“好。”
应完,他又忍不住补充道:“我再几分钟就好了,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不了,十点最后一班公交。”她才不想跟他一起走,“我去赶公交了,后门我带上了,前门你负责,我走了。”
“唐榕。”他似乎生气了,声音又低又沉,“你到底想怎样”
唐榕心想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是你到底想怎样啊难不成我不理你了你反而要倒贴我了
但她没这么说,她只背上书包,耸了耸肩道:“我想去赶公交啊,这么晚了打车很贵的。”
这种明知道对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但就是答成另一个问题的做派,谢航宸以前没少对她用。
现在轮到她反过来这么对他,她不得不承认,还是有点爽的。
不过她也没说谎就是了,晚自习九点十分下课,她等到教室走空,打了个水,做了个值日,就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再不抓紧时间,恐怕真的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
下了教学楼后,她几乎是一路狂奔着往校门方向跑的。
跑到一半时,她听到右侧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偏头一看,居然是上周和她聊过校园鬼故事的一个校篮球队成员。
唐榕回忆了一下,记得对方好像姓夏,但不大确定,就省了称呼挥了挥手:“这么巧啊。”
“你应该是轮到做值日吧”男生拎着包快步跑过来,顺道解释自己为何也走得这么晚,“我也是轮到整理器材室。”
唐榕:“你应该是住学校附近的吧。”
男生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才点头:“对啊。”
他反应过来了:“哦对,你是寄宿生,没在附近租房子,回家挺麻烦的吧”
唐榕点头:“是的,所以我得走快点,赶最后一趟公交。”
他立刻配合地加快脚步。
唐榕:“”
其实她的意思是她想先跑,不是让他跟她一起跑。
不过时间紧急,来不及说太多,她只能揪着书包背带继续朝校门口冲刺。
最后她成功在九点五十五的时候过了马路,站到了公交站台边。
她喘得可以,跟她一起跑出来的男生却呼吸如常:“还好,赶上”
话说一半,他忽然顿住,歪着身体越过唐榕,朝公交站台另一头看去,道:“阿晋,你怎么也在这等车,你不是就住后面那小区吗”
唐榕:“”
她也顺着看了过去,发现言朝晋果然站在右边与她隔了三四米远的地方。
言朝晋走过来,语气淡淡地解释:“这周我奶奶生日,我得回去一趟。”
“哇,要不要兄弟几个一起去给奶奶庆生啊”
“还是算了。”他拒绝了这个提议,“我奶奶家在老城区,不太方便。”
这么说着,公交车也来了。
因为是最后一班,上面没几个人。
唐榕和言朝晋跟那个男生说了一声再见,就上了车。
座位很空,她随便挑了一个离车门近的坐下了。
他坐到了她后面。
车内最后一排,有个小孩正外放音乐,是一首很俗气的曲子,但格外洗脑。车窗外霓虹闪烁,粲然一片,入目之内,尽是人间烟火气。
唐榕偏头看了一会儿,正欲收回目光,忽然听到言朝晋问她:“你怎么和夏刚一起出来了”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十分随意,仿佛只是顺口八卦一下。
但唐榕毕竟已经知道了他隐藏许久的心事,她勾了勾唇角:“原来他真的姓夏啊,我还以为我记错了,刚刚打招呼都没敢称呼。”
言朝晋:“”
唐榕接着说道:“我今天要值日,出来晚了,正好碰上他,他说今天轮到他整理操场那边的器材室。”
言朝晋啊了一声,说好像的确是他。
他说完这句,两人便再度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后,公交车因为红灯在路口停了下来,顺便广播里开始播报,前方即将到站凌水路。
言朝晋趁机问她:“你回家要坐多少站”
唐榕:“坐到倒数第四站,你呢”
“我最后一站。”他停顿了一下,“荷月巷。”
“咦荷月巷”唐榕有些惊讶,“我外婆家也在那。”
“是吗,真巧。”他其实早就知道,但还是拿出了同样惊讶的语气,“那一块不大,也差不多快拆完了。”
唐榕:“是啊,除了临近荷月庙的几条巷子,我看别说开发商了,政府也拆不起。”
言朝晋笑了笑:“我奶奶家就是,之前一直等拆,后来说太靠近荷月庙了,要维护景点的完整,拆不了了。”
唐榕一听,太靠近荷月庙,那岂不是和她外婆家离得很近
原来他们还有这么一层缘分的吗
“你奶奶家”她到底没忍住问了,“住荷月几巷啊”
“七巷。”他答,“七巷尾巴尖上,离荷月庙只有两堵墙,是没可能拆了。”
唐榕:“”
因为太惊讶,或者说惊喜,她直接转过半个身体,扒着座位回过头跟他说话了。
“荷月七巷最后一家以前是个小百货店,难道就是你奶奶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