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俱是初见时画里的物件。
不知画中的自己,是做了什么,让谢钰如此惦念不忘。
折枝想不出答案。
春风徐徐自廊下走过,卷起地上的柳絮如雪沫滚滚而去。
凝冬端着一只紫檀木托盘,单手轻叩了叩槅扇:“姑娘,奴婢给您送酒来。”
她话音方落,正想打帘进去,槅扇却已自内开启。
一双素手挑起垂落的珠帘。
折枝便静静立在门上朦胧的春光中。
黛眉如烟,红唇若凝。雪腮上染了淡淡的胭脂,便似是羊脂白玉里透出一缕花色,清妩动人。
长发未绾,云肩上悬着明珠的长穗便和着鸦青长发一同垂落。
鸦发浓黑,明珠光润,衬着少女莲脸如玉,更似皓月当空处,落繁星漫天。
凝冬轻愣了一愣,惊叹出声:“姑娘今日,今日——”
她没读过什么书,一时想不出形容的词来,只是一连串地感叹道:“姑娘这样打扮起来,简直像是话本子里的神仙。”
折枝轻弯黛眉,抬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托盘,垂眼看了看盘中放着的琉璃壶与白玉盏,朱唇微启:“你等我稍顷,我回去绾发,将金簪戴上。”
凝冬连连点头。
待折枝行至湖心亭时,谢钰已在笼中等她。
墨发依旧是以玉冠束起,领口的玉扣系得严整,只是一身色彩隆重的深红色襕袍冲淡了几分清冷疏离之感。
袍服的领口与袖口上暗绣有四合如意云纹,正与她的云肩相衬。
他极少穿这般浓烈的颜色。
折枝这般想着,推开笼门进去,往谢钰的对侧坐落,将手里的檀木托盘放在彼此之间的笼面上。
“大人。”她轻声唤道。
谢钰的视线顺着她鸦青长发坠下,拂过她戴在鸦发间的金簪,拂过笼中华美的云肩,拂过她纤细柔白的素手,终于平静地停落在眼前的玉壶上。
“妹妹。”他薄唇轻抬,淡声回应。
折枝轻垂下羽睫,素手执起琉璃壶,沉默着往玉盏中倒酒。
琥珀色的酒液倾泻而下,在春光里划出一道斑斓的弧线,渐渐与盏口平齐。
折枝执起其中一盏,抬眼看向谢钰,轻声启唇:“折枝记得,大人曾经说过,在折枝生辰之时,会如实告知折枝身世。”
她顿了顿,低声道:“若是折枝想提前知晓呢?”
谢钰深看着她,冷白的长指停留在玉盏上,摩挲着其上一支浮雕的芍药。
“不能。”
他淡淡启唇:“早一刻,都不能。”
折枝的黛眉轻轻一蹙,继而便将羽睫垂落,掩住了眸底的情绪。
“大人先饮酒吧。”她轻声道。
谢钰执起手中杯盏,递至唇畔。
他等了稍顷,见折枝始终只是低眉坐在对侧,终是阖眼低声:“过来。”
折枝依言起身,坐在他身畔。
春风骤起,三两团柳絮落在她的发间,被谢钰抬手拂去。
他将玉盏递到折枝手中。
折枝垂眼看着杯中酒。
酒液澄澈,倒映着金笼华美的穹顶。
赤金与琉璃交错着雕刻成盛开的芍药花,永不凋谢。
折枝垂首,浅饮一口杯中酒。
她抬手,环上谢钰的颈,吻上他淡色的薄唇。
凝冬拿的是槐花酒,清香浓醇,诱人沉沦。
折枝便也沉沦了一阵,直至谢钰冰冷的长指拂过她柔软的鸦发,在她耳畔低笑出声:“妹妹在酒里放的是什么?”
折枝轻愣了一愣,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推开他。
谢钰却紧握住了她纤细的皓腕,将她抵在笼壁上。
“应当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他的语声里带着淡淡的笑音,冰冷的长指顺着鸦青的长发往上,渐渐停留在她发间的金簪上,轻捻过垂落的纤细流苏。
“毕竟妹妹如此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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