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便转身走掉。顿时身后暗涌着的八卦又了无生趣地歇火了。
商务部的主管在大厅前叫住他,说:“余哥,今晚灿伦会所那边有个比较重要的T台走秀,之前说不用我们派人,临时又说要调九个护场的男宾过去。要身材高,模样长得好的,我看就你选几个队友一块过去应个景吧。服装他们会发,不用我们这边准备。”
灿伦会所也是余琅易工作的酒店名下产业,余琅易时常有过去当班,不少客户的保单亦都在那边办的。
只今晚T台走秀,估计来的多为时尚圈等名流人士,他母亲就是这个圈内人们尊称周太的存在。余琅易怕被熟悉的人认出脸,应道:“我就算了,等会挑选几个兄弟过去应付下,保证不出问题就好。”
大抵也就穿上他们的时装,站边上应个景,衬托高端咖位氛围罢。主管上下扫量他高俊英姿,说:“能去就还是添你一个吧,你做事我放心。也没多久了,真舍不得放你回家啊。”说着拍拍他肩膀,自去忙碌了。
余琅易月中已经和酒店提出辞呈,他算算老钳这件事估计耗费不了太多时间,也便不拖着了。
反正唐鹭不再爱他,前天那般拉下脸来祈求她,愣是甩了个背影一去不回,真心就是拨凉拨凉的,想着都抽痛。
傍晚队里照例开短会,余琅易便叫了小赖、小董等九个兄弟应付,魏邦留在酒店这边执岗。他自己两边窜窜,都看顾着就行。
然后默了默,咬牙掏出手机,硬着头皮给唐鹭发了条讨好消息过去:“宝,今晚会所有时装秀场,邀你过来看,去不?”
“你若讨厌我,我不去打扰你,就送你两张入场券,你和同事一块去。”
他从前只当她爱剪剪缝缝,如今既晓得她喜欢时装,等他这阵子事儿搞定,他有众多资源随意她挑,怎样都可以给她安排好。只怪往日对她疏忽,总以为柴米油盐寡淡,殊不知那些才是真实得动人。
男人发完消息吁口气,清劲的喉骨轻耸,竟默默地有些害怕被驳回的紧张。
头一次,对个女人这样谨小慎微。他余二公子也是够够了。
唐鹭却没回复。
在余琅易给她发消息那当口,她正清理手机缓存,在列表页里看到余琅易的头像,她想了想,一狠心给他全删掉了。
过往那些舍不得的,甜言蜜语、日常问候、甚至是你来我往狠怼的,都保存着不舍得动,现在全给清除。既然要分,就分得干脆利落些,免得惦记。
于是那瞬间,余琅易的两条新消息兴许才闪一闪,就被清理没了。
余琅易想着她或许真的不念旧情,对自己毫无眷恋,等近二十分钟没动静,也便心灰意冷地忙去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发,一点男人的尊严在她面前都荡然无存。糙,他轻磨唇齿,心意愈发冷凉——唐鹭鹭,你特么是要把哥折磨死,要咋样你才肯回心转意。你就算跟人睡过,老子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无事发生,还能如何。
自去茶餐厅要了杯咖啡,一个下午便不再去瞄手机!
这个月的竞赛赶在20号前截止,唐鹭周末已宅在家投了邮箱。她对上次女装的大喇叭袖本就十分衷情,仿佛想法涌涌,这次对应的男装系列,自然也有许多表达,要完成画稿对她而言是件充满激情的事。
虽创意部门的比赛,她乍然一个后勤协调人员投稿,还是稍稍的有些突兀。但OUR公司的企业氛围一向是择优竞岗,谁行谁上,她就算冒进点也没有什么。唐鹭于是耐心地等待评选了,心想自己得不了第一,得个第三、或者优秀奖总还是能的吧。
周四傍晚王曜给她打来电话,邀请她晚上一同去看一场某时装行会举办的秀展。这个行会的秀展很出名,并非顶尖的国际大牌,但都是一些新起之秀,很有创意想法,来看展的亦多为时尚名流人士。唐鹭有听说过,也在网上搜索过相关的视频,但从未现场观看过。
王曜说他手上有两张入场券,问唐鹭有没空一起去。
之前吃饭时聊过天,他知道唐鹭在OUR公司,也知晓唐鹭以后的目标是从业时装。
说来余琅易对比之下对唐鹭的确无心,余琅易到了现在都不知道唐鹭的内心想法。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唐鹭在他面前敏感自保,不愿意对他说出梦想,生怕说了被他奚落不自量力等等。而王曜在吃饭时三两句就使得唐鹭自然吐露了,且说出来没有任何的压力。
唐鹭自然想去,这类秀展她从没有门路能摸到边,去见识见识很难得。可她一想到闵知节说的,王曜对她有意思,不由得犹豫。
王曜电话里说他最近忙得都没空,也想去看看当做放松。又说:“如果鹭鹭介意和我去,或者我把票送你,让雷经理一块陪着也行。这是我专门为你弄来的入场券,重点是你去看,呵呵。”
他是个清逸的姑苏商人,有着温润的文雅气,嗓音含笑,听得唐鹭不好意思推却了。明明王曜先说了他也想看,怎能再好意思把两张票都收下来。
她想,要不就趁这个机会和王曜表明心里话也好。因此答应了王曜下班一块去。
对着镜子看看,所幸她今天穿得也还不错,适合参加秀展的场合。
——唐鹭又把余琅易送给她的首饰衣物,不自觉地翻出来用上了,实在是挡不住对美物的喜爱。她便自我宽慰,反正买了放着也是放着,她就执拗无情地照样穿戴起来。
六点下班,地点都在这块商圈附近,离得并不远。唐鹭让王曜在隔条街的街口等自己,他的新车太闪亮,生怕又被不时出电梯的同事看见,还是远一点等着比较安妥。
两人随便用了点简餐,便赶在7点半前过去。
没想到进场的时候,却碰见了余琅易。余琅易今晚本是不用当班的,他安排了九个兄弟在这,哪料到小郑临时胃痛,出去买胃药了,余琅易便替小郑站这一会。
签到处人稍多,唐鹭和王曜并排站着,王曜伸出的手忽而轻轻一触,勾住了唐鹭的指尖。
他的手指和他的人一样修长清爽,勾在掌心中温凉舒适,唐鹭的指尖纤细如玉,微微地不自在。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余琅易之外的男人牵手呢,就莫名有点道不出的悸动。陌生、柔软、清和、紧张、想挣脱,她娇莹的双颊微赧,怎的竟有对过去割裂的背叛感,仿佛和余琅易越走越远了。
想把手挣出来,只是王曜看着清瘦,其实气力也劲。虽他温柔不着痕迹,但竟是勾得挣不开。唐鹭怕甩得用力,旁边的人看着奇怪,便挠挠王曜的掌心,说:“曜哥,我自己会走。”
王曜低头,像个哥哥般地谦和暖意:“这里人多,怕把鹭鹭走散了。”
结果这个时候,迎面就对上了余琅易修挺的身躯。余琅易站在五步不到的距离,男人逸展浓眉,凤眸熠熠,微启的嘴角仿佛噙着酸涩质问。
——这他吗,下午不回自己信息,原来是早已约了新男友。
真就那句“从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他已是被她唐鹭打入冷宫的前任!
余琅易今天穿着举办方安排的纯黑色风衣,立领的薄款设计,里面是丝绸面料的白衬衫,与长裤皮鞋相搭。他的个子高,且气宇之中有一种天然矜贵,这般隽冷地站在入场口,虽并非在T台,却似于他自成一道醒目的风景线。
唐鹭一眼就看到他了,他果然是天生的衣架子,这套穿在他身上真好看。
没想到他也参加今晚秀展,所以这会所亦是他们酒店旗下的吗?
但不必再被他的色相迷惑了,她已被迷惑了许久,该醒醒,他业已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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