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小琼前阵子被她妈耽误得,丢了好几大单子,业务量直接下滑,再这么下去,她的等级要下调,可接触不到这些贵重绝当品了。
她这次便豁出去,一心要把这个单子完美搞定。
她那一声亲昵的“鹭鹭”,听得王曜顺声看过来,继而讶异地发现,她和唐鹭竟然是好朋友。听说唐鹭要请雷小琼吃饭,王曜便做东说自己请老乡和雷经理一块吃好了。
盛情难却,雷小琼也想和王曜更近的拉拢一下关系,毕竟从王曜这里卖的话,价格会更高,她的提成也会更高。
于是三个人就一块去吃饭了,雷小琼没开车,坐的王曜车子去。
一晚上吃了海底捞,没想到王曜还挺风趣的,逗得唐鹭时而忍俊不禁,气氛融洽。
雷小琼叹道:“难得看鹭鹭你今晚笑这么开心,最近因为和余琅易的关系僵得,久违笑声了啊。”
唐鹭瞥了眼对面王曜,也不晓得他听见没,些微局促。只含糊略过:“有吗,明明是我上班没功夫和你闲聊,我这周忙得喝水都挤时间。”
吃过饭出来,三人走向电梯,同一层楼道的另一家玻璃门里,余琅易和三名兄弟从泰国菜馆走出。几个年轻高大的小伙子,稍许喝过酒,气场英冽,那挺拔身型在人群中好生惹眼,引得不少女孩们看过来。
小董抬头,发现前面琅哥的女友鹭鹭,还有魏邦的新女友雷小琼,在和一个俊逸清瘦的男人等电梯,说说笑笑的。不由指着道:“哟,那边怎么回事?”
余琅易也瞥见了,他方才一出来便抬眼瞅见。他对唐鹭的敏感力,是哪怕在人群中隔着数人,只要她在,他都能瞥见,就好比从前发现她在路边的小服装店。
果然不出乎意料,分开不到一周,她就闲不住了,自己这周忍着没和她联系、不去打扰,都在等着她考虑。结果她这转头,就约了那个长得还算不错、招桃花的小王总老乡和闺蜜吃饭。
余琅易噙着唇角,凤眸虚瞟,淡淡道:“怕是什么老乡之类,随便她,先别过去招呼。”
兄弟们也不敢吱声,以琅哥和鹭鹭这么黏糊的关系,搁这里看到,那是二话不说就上去打招呼的,几时琅哥变得含蓄了。
于是耽在走廊边,等唐鹭他们上了一部电梯,他们再从隔壁一部走下去。
下楼来,魏邦在广场另一侧等雷小琼,雷小琼便跟二人告别,绕过一楼的店面往相反方向去。王曜问唐鹭怎么回家,唐鹭说她打车就好了,不太远,很快能到。
王曜便谦和浅笑:“既然不太远,那就我送你吧,老乡之间不用生分!”
今晚请客也是他,现在又送自己回去,而且王曜是个让人相处起来很舒适的男人。他三十出头,比余琅易略长,但长得清瘦俊气,多穿浅色着装,与余琅易是不同的两种风格。余琅易虽也不乏斯文时候,可那种斯文是高冷雅隽的斯文,就算宠人、哄人时,也仍有一股傲漠的气宇。
唐鹭很少和别的男人相处,只单纯觉得与王曜待着放松而自然,一点没压力。
她就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说:“那就麻烦王总了。”
两人往停车方向走去,路上人多,不自觉便走成了肩并肩的距离,从后面看似乎相谈甚欢。逢到人多,王曜也会虚虚地伸出手,在唐鹭后侧方护好。他一米八三的清俊身材,走在窈窕的唐鹭旁边,倒也很有情侣感觉,只唐鹭光顾走路,并不曾多想。
王曜对唐鹭说道:“以后别叫王总了,既然是朋友和老乡,就叫我王曜或者曜哥吧!”
不晓得为什么,叫“王曜”全名总感觉过分亲切,叫曜哥反而有点距离感。唐鹭说:“王总叫顺口了,改起来更生疏呢,如果你觉得拗口,那就改曜哥好了。”
出自江南水乡的小镇姑娘,皮肤白得似嫩豆腐,纤薄的肩膀,风吹着都怕跑掉。
王曜认真低头看,继而笑笑问:“对了,刚雷经理说你最近为感情的事头疼,好几天没笑了。不会是上周末回姑苏,奶奶不同意小余哥吧?当时我在车里,好像听到提起小余哥,奶奶就不太高兴。”
唐鹭默了一默,坦诚道:“是,没瞒过你。因为家里和他老家的城市曾有一些过节,我奶奶坚决不同意,所以挺难办的,我还在考虑应该怎么决定。”
王曜温声安慰:“我还以为因为他工作是保镖,毕竟保镖这份工作青春饭,不稳定,圈子乱、人又复杂。譬如上次在云省的事儿,惹着了你和奶奶生气,这才反对的。”
“说起来那次真怪裴顺冲动,主要也是突然看见小余哥那么风流倜傥地搂俩公主,可能太惊愕了,没反应过来……原来还有这层原因,那却是很难办了,上了年纪的老人认死理,不同意就很难掰过来。你也别太急,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还年轻呢,喜欢鹭鹭的人一定排成队等着,再找也简单。”他凝眉歉然道。
唐鹭本来已淡了这事儿,被说得又想起余琅易那天晚上的纨绔迷离,确实陌生得她都觉得像另一副面孔。
唐鹭淡然说道:“那件事是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唔……我也是想先缓缓,看能不能说服奶奶。反正顺其自然吧就,走一步看一步。”
正说着,一个女孩拿着两朵玫瑰花走过来,看见唐鹭和王曜两人站一起,便说道:“这位哥哥给小姐姐买一朵玫瑰花吧。你看今晚月色这么好,小姐姐这样美,配上玫瑰花多有情调呀。”
唐鹭正想解释:“我们不是情侣。”
女孩又皱着眉头为难道:“今天是我第一次校外打工,就差两朵玫瑰花了,哥哥买一朵送给小姐姐,剩下一朵我留给自己,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好不好,就帮我个忙吧。”
话都这么说了,王曜便随性地应道:“那我就买一枝好了。”
付过钱,送给唐鹭道:“郑重地送我老乡鹭鹭小姐一朵玫瑰,祝愿笑容常在,笑口常开,永葆靓丽,天天开心。无聊或者不开心的时候,也可以随时找我,我愿意做老乡的开心果。”
说着,那俊脸含笑勾唇,把花递给她。有一种诗情画意的表达,却收敛得叫人极度放松自然。
唐鹭悄掩窘迫,大方地接过花:“既然是‘凑单’买的,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也祝王总,额,曜哥事业顺利,风声水起吧,谢了。”
两人都笑起来,气氛不自觉的暖和,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和余琅易之外的男人打交道,有很不一样的感觉。
十几米开外的余琅易瞅着这一幕,就眼见着女人脉脉含情,男人温柔炯炯地对视。一下子气涌上头,他想起在姑苏时,唐奶奶说的:“看看,找个本地知根知底、知冷知热的多好。”这还没满一周,她就迫不及待转头他怀了。
王曜正待要拉开车门,只见着一道黑影走上前来,硬朗臂膀划过,王曜鼻腔瞬间火辣。人往边上踉跄一栽,再用手碰了碰鼻子,鼻血已经淌下来。
是余琅易,余琅易上来就对他一拳头。只见男人精毅的寸发都写着怒意,着一身黑色T恤,黑白运动鞋,笔挺而冷冽。而且喝了酒,身上带着点儿烟酒气。
他原就是在国外进行过特种训练的,看起来虽瘦高隽贵,臂力却非同寻常。
王曜才踉跄扶车门,余琅易另一拳头又挥了过去,顿地把他搡倒在地上。
男人冷蔑地切了切齿,颔首:“水鸡尿蛋的货,一拳头都挨不住。好个姓王的,从旅游起就看出你对老子女人居心不轨,果然眨眼的功夫,哪哪儿都是你。今天叫你尝尝什么叫撩墙角的痛快,挖谁的不好你挖我。”
王曜好歹也是个有些作为的商人,平素儒雅清逸,有自己的格调自持。几时被个除了身高与长相优势的保镖,这么鄙薄凶揍,气得顿时也溢出狠意。
然而暗夜霓虹中,瞥了眼那边唐鹭担忧而愤怒的美韵模样,一腔戾气便生生咽下。
“小余哥,你是不是有误会?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你听我说!”
“说你个头说,可拉倒吧,老子有眼看着。”余琅易大脚板子的运动鞋一脚过去,在他站起来的膝后头又踹了,王曜才踉跄立起,顿地栽倒下去。
唐鹭从认识余琅易起,他就是码头上当打手,骑一辆酷炫的摩托车,飒爽英姿的。但一直到了今天,才真正见到他这股狠厉不羁的做派,那浓墨的眉宇间,有着一种无情无义的凉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