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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奶奶闵知节是打电话来谢余琅易的,他这次真是帮了他们唐家的大忙。没想到他们平时连跟男同学说话都脸红的鹭鹭,竟然找到这么能干、周到、有担当的男朋友,小伙子年纪轻轻就开公司不说,还是个真有能耐、摆平事儿的。
上次小崔被余琅易派来还债,大抵在唐奶奶的院子里瞥见唐爷爷出门不便,不两天,就给从沪都邮了一台进口的全自动智能遥控轮椅。闵知节让隔壁中学生帮查查,一台价格就要好几万块钱。
还有呢,上周不是秦家说要加付40%的利息,否则就收铺子赶人吗?愁得唐鹭叔婶每天跑到闵知节小院里哭啼抱怨。当年为给唐鹭父亲还高利贷,闵知节卖掉了唐鹭父亲的房子以及他们住的老祖屋,先是跟着她叔婶住了两年,后来大抵觉得不方便,又自己搬回小镇上租了民房小院住着。
闵知节正等着唐鹭请假回来,结果忽然秦家就不再吭声了。叔婶去打听,说是秦家在沪都的一套连街铺面,开快餐厅的,因为附近上班族多,生意一直火爆,每年来钱哗哗。但下个月到期,原户主不让续签了,要么涨价40%,要么月底前搬出去,要么就是把唐家不合理的40%利息取消,啥事没有。
秦家合计了一下,猜着这事儿没准和唐鹭新谈的男朋友有关,也就没敢继续闹腾了。
闵知节先打电话去问小崔,小崔说没多大的难事,这点小芝麻粒大的伎俩,直接琅总一句话就给摆平了。
闵知节于是就想着亲自致电感谢一番余琅易。心想,有这么个年轻有为、有事业又能干,会平事的小伙子,若能和唐鹭互相照顾生活,也是很好的。正好唐鹭下周要回家,就叫一块儿回来,见见大人。
余琅易正和唐鹭在甜蜜处动着,听及她叫奶奶,动作便稍许放轻。话筒有散音,听得他挑了挑冷逸的浓眉,戏谑地做唇形:“是中暑病了,需要打针降温的病。”
那浓展眉宇,英俊五官,几分邪魅却正经,看得唐鹭羞恼不已。偏余琅易却揉捻她,猛地深入了几下,“嗯……”唐鹭差点娇唤出来,吓得咳嗽,否则她的气息就要暴露了。
听完闵知节陈述,她忙怒眉求余琅易停止,然后解释说:“是的奶奶,余琅易他正和我在一块。昨天我刚搬了家,今天有点中暑感冒,他过来照顾我,正在厨房煲汤呢。你要和他说什么?”
啧,这小姑娘,身子骨还是这么弱。
闵知节听得愈发感叹,说道:“还说吵架,这么好的小伙子去哪里找?又会做事业,又能体贴人,帮你还债,给你爷爷买轮椅,还照顾你煲汤。我早就说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找个能知冷知热的男朋友,一起互相照顾着,我老人家心里也放心点。”
“我就是想说,你下周不是要回来一趟吗,务必把他带回来让奶奶也瞧瞧。让人帮了这么大忙,总要好好招待招待,谢谢人家。他人在哪啊,你把电话给他,我亲自说。”
唐鹭却不想带余琅易回去,她觉得还没到那时候,便推脱道:“不是,我们现在感情还没稳定,回头带回家被邻居看到了,解释起来又麻烦。钱我会还给他的,道谢我帮你道就好了,不必这么麻烦。”
呵,就这么不待见老子。那他吗撅着腰往他怀里媚什么。余琅易吻了一口唐鹭,好整以暇地看她表演。
唐鹭看到他目中隐隐的失落与挑衅,自己竟莫名理亏,她就抱住他脖颈,不看他的脸了。只余琅易窄腰仍持续慢动着,动得她不得不咬紧了唇,跟发洪水了似的。
闵知节说:“你们都谈了两年多,还什么没确定呀。看别人,谈半年结婚就算久了,要在咱们镇上,谈两年多早都分喜糖孩子生了。别说男女朋友吵架,就一家人有谁没吵过架的,人家这还给你煲着汤,多照顾你。你把电话给小余,让我和他说话。”
唐鹭也不晓得闵知节从哪里听的谈了两年多,或者是不是余琅易的助理那。只得把电话递给余琅易,又瞪眼暗示他,小心地说话。
余琅易接过电话,便匀出一手兜住唐鹭,把她箍进怀里停住。那硕然深得唐鹭紧忙咬上他肩膀,生怕发出声音。
可两人即便这样也不想放开彼此。
余琅易却凛眉正色,不再有半分情迷之意,谦敬地叫了一声:“奶奶好,我是小余,余琅易。”
那英气斐然的神情,浓眉凤目,语气亦克谨。和上次在酒店接到翟欣的电话全然不同,上次则是秒变莫名的隐忍和温柔。
这个男人真的能收能放,分分钟斯文败类,分分钟禁欲男神。
一声低醇的“奶奶好”,嗓音周正,字正腔圆,听着就是个很伟岸的小伙子。把闵知节听得喜笑开颜,应道:“好,好。这次多亏小余你帮忙,我和老头子还有鹭鹭她叔婶,都说要当面谢下你。鹭鹭下周回姑苏,你顺便也一块来家里做客呀。”
余琅易抿了抿唇,偏对唐鹭问道:“鹭鹭,唐奶奶让我下周一块去你家,你让不让我去,给句话。”
唐鹭拧他,不说话。就在身边抱着,要她怎开口。装虚伪什么,票他早都一起定好了。
让那边闵知节听到,维护道:“让,为何不让,她不让小余你自己来,哪有这么欺负人的。我们鹭鹭呀,就是脾气傲硬一点,其实心眼儿好,你甭管她,跟着一块来就是了。”
余琅易便含蓄而有礼地答道:“好的奶奶,下周末我和她一块回去。那您和爷爷注意身体,再见。”
闵知节放心地挂断电话。
这边的公寓内,余琅易这便丢开手机,促狭地贴着唐鹭耳朵说:“这下可不是我想去了,是你家老太太想见我这孙女婿!”
还孙女婿呢,唐鹭恼得咬牙切齿:“余、琅、易,为什么我接电话你就乱动,你接的时候就正经了,还装得对我一副低三下四?”
余琅易低头示意她看彼此状态,冷肃道:“这是夫人在上我在下吧?低三下四的都不用我描述。再说,我说话的时候你也可以乱动,你不乱动怪我什么?”
可恶,唐鹭气咻咻揪了他一把。乱动的后果还不是唐鹭撑不住,叫出声来吗,要被老人家听到就惨了,铁定原地让结婚。他那样克制隐忍的男人,他却是可以一直面无表情坚持到最后的。
唐鹭抚着他扎人的短寸,为难地蹙了眉,娇红的唇嘟起道:“并非我存心藏着不让知道,可是以我奶奶对东北的芥蒂,只怕根本不同意。到时候,我都没有勇气说服她。”
当年唐鹭父亲工地受伤失事后,债主登门,家境崩塌,是唐鹭的叔叔去辽省索赔的。可那家集团很过分,推脱工地是承包给工程队的,而唐鹭父亲带的工人是与工程队签的合同,出了事是他们工作不到位、质量出纰漏,理应找工程队主要赔偿。结果工程队也推脱,失事是在他们集团的地点,找集团索赔。唐鹭的叔叔在那边半个多月,又是争又是辨又是求又是闹,好赖集团赔了十万,工程队赔了十几万,一身伤骨地拿着可怜兮兮的赔偿金回来。
唐爷爷因此事大受打击,突发心病,治疗费就用去了十万,剩下十万用于还债,还有五万继母拿去改嫁,另有两万唐叔叔当做辛苦费了。
唐奶奶闵知节故而对那家集团恨之入骨,念念不忘,连带着对辽省提都不允许提。唐鹭自己也气愤那家集团,可是那时候才初二刚开学,许多事她还不能辨得清,只记着那个集团两个字的名称。她也许并不会去如何对他们,但会一直记着,记着某个分完新书回到家后听到的消息,那瞬间充斥四周的嚎啕。
她在遇到余琅易小半年后,才知道他老家是辽省的,也挣扎过一阵子。可是却是真的很喜欢他,喜欢这个身高隽挺,虽然表面冷,却分毫细致把她照顾到妥帖的男人,喜欢他面冷而胸膛暖热的拥抱,喜欢他呵在耳畔气息的真实感,喜欢他对着电脑阅览资讯时的冷肃,穿拖鞋不拖拉脚跟、还有吃饭用餐的讲究,方方面面。
唐鹭就只能这样解释:不能一杆子打着一船人。她喜欢的是余琅易,而余琅易这样一个当保镖,住在几百块民房的男人,与当年那些并不相干。
只是同样用这个理由去说服两个七十岁的老人家,尤其是唐奶奶那样固执的人,显然难度很大。该怎么办好呢?她不自觉地咬住红唇。
余琅易睇着女人眉目间的犹豫,分明不像装的,不由抵在她耳畔问:“到底是啥事,让你奶奶这么排斥我们老辽省,我们辽省人咋招你惹你了?”
唐鹭最怕他扣帽子地图炮了,连忙说:“就是当年我父亲失事一事,那个集团和工程队,太过分,伤了老人家的心,爷爷还因此发了心病,所以这些年她一直特别忌讳提起这个,甚至连你们那的口音她都不想听到。我怕她知道你哪的,到时骂我,也不同意我们……要么分了就分吧,就当认识一场好了,反正最近吵架也吵累了,谁还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吗?最爱的未必就是最后那个,最初那个也未必是最适合那个,我带你去我就做好了分手的准备,反正是你主动要去的。”她忽而话锋一转,立刻又变得冷静决绝起来。
认识两年多,现在终于发现,她唐鹭鹭就是个最不坚定,宁抛弃麻烦也绝不为难自己的女人。之前每次吵架不都是?最长七天没理她,就做好分手准备了……真正自私无情的才特么是她!
这却是有些难办了。余琅易瞅着唐鹭漂亮动人的模样,她比他小了约三岁,他想起当年恒御那场事故时,自己刚好高三开学不久。可恒御这事儿处理的大方周全,是人人都唏嘘叹惋的,余琅易虽彼时不参与,到底也从管家等人知晓部分。
他便宠护地抵近她,试探着问:“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到现在还记着。”
唐鹭稍做计算:“差不多十年了,那会儿我才初二。我留过级的,你别笑我。到时候回去,奶奶他们肯定会问你许多问题,如果仍旧不同意,大抵就还是要分开。”
她不用猜都晓得眼前这个英气隽逸的男人必定是学霸,不自觉赧了赧双颊。
余琅易看她,娇滴滴的两朵白雪,每次做到动情时候,那云峰就会不自觉漾开一层湿蜜,勾着人去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