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华一顿,皱着眉头说:“那种白眼狼,娘娘问她做什么。”
看卓幸认真的在问,平华只好道:“关在慎刑司呢,奴婢打听了一下,皇上并未说如何处罚,但背信弃主是宫中的大忌,想必皇上不会留她性命的。”
怕卓幸心软,平华又多了一句嘴:“娘娘不会舍不得吧?”
卓幸阖眼,舍不得倒是没有,就是有些不甘心,她以为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可实际,人心要是黑的,任她再有本事,也无法将她换成红的。
平华看卓幸不大高兴的样子,忙说了件开心的事儿,道:“娘娘可知,那季公子出了狱,身上的伤已大好,如今在朝中谋了官职了呢,虽然不是什么大官。”
卓幸倒是险些忘记这一茬,她当日为了季良善去求情来着,结果一夜过去,把这事儿给忘了。
不过皇上看来已经是准备将乐亭许给他了,要不怎么会让他明着在朝中谋职,像往日一样暗中谋事便可。
是为了让乐亭嫁的体面,这才给了季良善官职。不过平华说是小官,她倒觉得未必,既然是长公主的驸马,不出两月,季良善也许会成为重臣权臣也说不准……
毕竟皇上还是信任他的。
——
后几日,皇帝不再翻谁的牌子,直接在凤栖宫设了个桌案和屏风,给自己搭了个简易书房,奏章都搬到这儿来批了。
宫人们进进出出,每每都看见的是,幸妃娘娘在床上趴着逗狗,皇上隔着屏风皱着眉头,执笔写些什么东西。
这画面竟出奇的协调。
这不,好东西尽往凤栖宫送了,连太后前两月就一直心心念念的衣料子,都没能出现在起宸宫,反而去了凤栖宫。
直到太后身边的宫女去内务府问了,那管事公公才战战兢兢回了话,但公公不承认是自个儿想讨好幸妃才巴巴的将好东西送去,而忘了太后这茬,只好明里暗里说是幸妃那要的。
太后一听,气的胸前起伏不定。往前,就连皇后吃的用的,都要将最好的拿来孝敬她。如今到好啊,一个妃位,居然敢爬到她头上了!
当时凤印被皇上收回交给了皇后,可皇后如今的身子去只能日日卧病在床,那凤印也就没了用处。
太后想,一定是她没了凤印,这才让这些个下贱东西小瞧了去!
卓幸不知内务府的这一出戏,好端端被硬塞了一个大锅而不自知。
太后来时脸色并不好,卓幸以为是因为皇上日日来凤栖宫,又引得她老人家不满了。
太后坐下后并未先开口,她是太后,玉口可不轻易启,非要别人先奉承她一两句才行。
于是她先四处瞧了两眼,都说财不外露,可卓幸却一点儿不低调。这尊进贡的羊脂玉佛像就这么赤/裸/裸摆在这儿,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太后眉间一蹙,她是礼佛之人,按道理说,皇帝应该将这个给起宸宫送去。
卓幸见太后不说话,盯着那佛像看,以为太后看上这佛像了,她捏了捏两颗珍珠耳饰,有些为难。
这个看起来可金贵了,她舍不得送……
卓幸撇开眼,假装没看见那般。
待太后回过神来,发觉旁边这人好像没有出声的打算,心中一窒,更气了。
便道:“哀家听说皇上这些日子都快住在凤栖宫了。”
卓幸心下一转,轻叹一声,顺着太后的话往下说:“是啊,臣妾觉得不大好,可惜臣妾劝不动皇上。”
太后又是一窒,话被卓幸抢着说,她这一肚子气反而没处撒。
太后拧着眉头,又道:“哀家还听说,内务府送来了不少东西到凤栖宫?”
这回没等卓幸说话,太后继续道:“幸妃啊,虽说皇上如今对你宠爱有加,可宫中规矩不能坏,什么位分拿什么月供,可不好让旁人捉住了把柄,说三道四的。”
卓幸弯了弯嘴角,原来是这个呀……
她眸子一敛,苦恼道:“内务府也真是,什么都往臣妾这儿送,之前皇上是有吩咐过,但太后您说,臣妾这寝宫也装不下呀,怎么说都不听……”
太后捏住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今日她本就是匆匆来的,准备不周,倒不知道要与卓幸说些什么。
原本想给她点颜色瞧瞧,可却找不到机会!
李嬷嬷轻轻拍了拍太后,提醒她稍安勿躁,太后闭了闭眸,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了一半。
门帘被掀开,一道明黄色身影进来,恭敬的朝太后微微弯腰,道:“儿臣请母后安。”
他即便做着如此动作,却也并未让人感觉到半分恭顺,反而冷的很。
太后一愣,她之前差人打听过,还特意挑了皇帝不在的时辰过来,没想到还是撞上了皇帝。
不由的,太后心中有些后怕,还好方才没有冲动罚了幸妃……
可这念头一出,她立马皱了皱眉,她是太后,如今怎么瞧着,她这太后一点分量都没有?
赫连慎往卓幸那瞥了一眼,卓幸朝他咧咧嘴,他又将头扭了回去,道:“母后怎么来了?”
太后正在拿捏措辞,卓幸便替她说了:“太后说内务府送来的东西太多,臣妾坏了宫中的规矩,臣妾也觉得不妥。”
卓幸边说还边点头,一副乖的不得了的样子,那小戏精的模样可爱的让赫连慎想掐一掐她。
他忍住了手中的动作,只淡淡道:“后宫诸事有皇后,母后大可放宽心,这些小事,便免得操劳了。”
太后气的一顿,皇后?!哪里还有皇后!她病成那个样子,还哪里能操持后宫?
皇上这是嫌她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