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顾雪涵不仅没把水杯递给谭文西,还故意把水杯放远了一些。
她脸上此前温柔的笑意一扫耳光,只留下了职业又程式化的表无表情——
“说吧,之前的汤到底是谁做的?”
谭文西嘴里咸心里苦,到这一步,他总算知道顾雪涵是对他每天送的汤起疑心了。
他只能苦哈哈地说了一半的实话:“是我找……找我妈做的,她之前在心然的案子里,也得到了你的帮助,一听说我是要送给你喝,就很积极地要帮我做。”
顾雪涵却没表态,她只是把玩着水杯,看向了谭文西:“真的吗?那你还有什么骗我的吗?如果有,建议你现在一起交代了。”
谭文西被顾雪涵看的心里发虚,但他还是觉得顾雪涵绝无可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毕竟他装的可完美极了。
因此,谭文西露出了乖巧意外又有些羞愧的表情,然后摇了摇头,解释道:“是这样的,汤我确实不擅长,我妈又想帮我做,我就让她代劳了,但别的都是我发自内心自己动手的……除了这个之外,真的没有任何事骗你了。”
他眨了眨眼睛,语气委屈道:“我怎么会骗你呢,骗你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
顾雪涵笑了下,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带了笑意,但谭文西总觉得有些捉摸不透。
她看向了谭文西:“你交代好了对吗?没别的补充了?”
谭文西乖巧地摇了摇头:“没有了呢。”
不过很快,谭文西就松了一口气,因为顾雪涵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她吃完饭,然后又拿出了家用医药箱里的一些碘酒、棉签等,拿给谭文西后,帮他叫了个车,确定他上车后才离开。
谭文西看着在车窗外和自己挥手道别的顾雪涵,突然觉得自此坐在这辆全是二手烟味的老旧出租车里,也都是值得的。
只是他的快乐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几乎是第二天起,顾雪涵突然安排给了他更夸张的工作量,并且他的工作范畴已经不再仅限于整理案卷等简单的工作类型,顾雪涵开始给他安排英文翻译工作、行程安排工作以及客户联络工作。
除此之外,顾雪涵还开始让他承担私人助理的工作,包括偶尔接送她上下班,准备晚餐,甚至还有陪顾雪涵购物。
谭文西对能多亲近顾雪涵求之不得,但白天繁重的工作量,外加晚上还要回心然处理公务,同时又要分出时间为顾雪涵打理生活上的琐事,谭文西只觉得自己快要一个人分成几个来用。
但不管怎样,他都没喊过累,也没推脱哪怕拒绝过一次。
顾雪涵在客户面前总是骄傲自信又冷艳的,然而只有谭文西知道,她也会疲惫,也会脆弱,也会流露出让人想要保护的气质,也会在加班一整天后哈欠连天眼泪汪汪地望窗外的夜灯,也会发小孩子脾气般的不想接讨厌客户的电话,也会在加班面对疑难案子时把头发抓得像鸡窝……
原本谭文西只是被顾雪涵的外貌和气质所吸引,然而真正接触下来,他才越发发现她是个多么可爱的女人。
而越是如此,谭文西在忙碌里就越是后知后觉的后悔起来。
如果当初不欺骗她就好了……
因为按照顾雪涵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这么骗她,恐怕别说当男朋友,就是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
谭文西承认一开始对顾雪涵是见色起意的意思更多,当初只是冲动地想要认识她了解她,根本没有想过长久的未来,因此选了最拙劣也最不适合的方式接近了顾雪涵。
然而现在想来,顾雪涵才不会对他的身家背景感兴趣,担心她也看上他的钱因而以贫穷的身份接近她,完全是对她的冒犯。
可……
可木已成舟,谭文西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恰当的机会能够坦白这一切,让他好堂堂正正以真正的自己去认真追求顾雪涵。
一个月原本对他而言是非常漫长的时间,然而如今临到兼职工作结束的最后这一天,谭文西才觉得时间是那么短暂。
顾雪涵把他叫进了办公室里,大有欢送他的准备,但谭文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来竞合律所,拿几千块钱的工资,干了几万块的活儿,可他竟然还不太想走。
“我、我还差点钱,能不能再通融下让我再兼职一段时间?价钱上少一点没事,我觉得自己最近刚刚摸到在这里工作的窍门……”
谭文西拿出了装可怜的腔调,但顾雪涵只是不置可否。
等谭文西找尽了所有愿意继续留下的借口,顾雪涵才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茶。
她看了谭文西一眼,抬了抬眼皮:“还摸到了律所工作的窍门?那你是打算一直留在律所替我打工了吗?”
就在谭文西打算点头之际,他再一次听到了顾雪涵的声音——
“谭文西,那你打算让心然生物怎么办?”
……
谭文西只觉得脑内的弦崩坏了一根,他震惊地看向了顾雪涵,有些不知所措。
顾雪涵抿唇笑了下:“在你坐坏那锅汤的那天,我就电话联系了你的‘妈妈’,只是稍微诈了她一下,她就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了。我那天就给你机会交代了,很可惜,你没抓住机会。”
谭文西开始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是有意骗你的,但如果你生气,我完全可以理解,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只要你肯消气,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只是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解释我自己隐瞒身份的行为,好像不管怎样都开不出口,因为我觉得你都会生气,而我根本不希望你生气,更不能承受你生气后不理我的结局。”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平生第一次不再胸有成竹,而是忐忑的像个小学生:“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个机会,考察下我……”
可顾雪涵却径自打断了他:“不用了。”
就在谭文西快要绝望之际,他听到顾雪涵轻笑了下。
她的眼波流转,看向他的眼神里却不是被欺骗后的气愤,而是戏谑和好整以暇。
“我在这一个月里已经考察过了。”顾雪涵朱唇轻启,“你能经受得住我一个月故意派几倍活儿给你的压榨,可见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身体素质都很不错,做的饭菜也勉强可口,唯一还需要改进的是煲汤不行。”
“竞合律所已经没有适合你的岗位了,但如果你有兴趣,我个人还可以给你提供上岗的机会。”顾雪涵笑了下,“但你要努力了,我很挑剔,试用期下岗也有极大可能,而且因为是私人用工,才不讲究劳动法保护,下岗就下岗了,完全没有任何经济补偿,还可能会遭到我的打击报复。”
“最重要的一点,我不在乎你是谁,所以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谭总小谭总……”
谭文西没有给顾雪涵说完话的机会,他径自走到她的身前,就着她坐在老板椅上的姿势,单膝跪地,径自仰头吻向了她,像是臣服,也像是守护——
“在你这里,没有小谭总,只有文西。”
“我只是你的谭文西。”
“我保证,明天就去学煲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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